“您相信有暢通無阻的海洋嗎?”山敦問中尉。
——“我開始懷疑了,”詹姆斯·沃爾回答。
——“難道我沒有理由把這所謂的發現看作幻想和假設嗎?人們卻不願意相信我,您也一樣,沃爾,您曾經站在我的對立麵!”
——“大家以後會相信您的,山敦。”
——“是的,”後者回答,“但是太晚了。”
他回到他的船艙裏,自打他同船長交鋒之後他幾乎總是關在裏麵。
傍晚又刮起了南風。哈特拉斯讓人張帆熄火;很多日子以來,船員們幹了最累人的活兒,時刻都需要轉船首迎風行駛或者隨波逐流,或者突然收帆停船;由於寒冷,桅衍的支架變得異常僵硬,在堵塞的滑輪之間運行不暢,加大了疲勞;用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才到了巴羅角。“前進”號10天裏沒走上30海裏。
那裏風重新向北刮,螺旋槳重新起用了。哈特拉斯還是希望在北緯77°以遠發現一片暢通無阻的海洋,正如愛德華·比爾徹親眼目睹的一樣。
但是,若根據本尼的敘述,他正在穿越的這片海洋應當是暢通無阻的,因為本尼到達浮冰的邊界之後,乘小船認定了直到北緯77°的皇後海峽。
他應該把這些聯係都看成不可靠的嗎?或者北部地區的冬天要提早到來?
8月15日,佩爾西山脈終年積雪的山峰在霧中聳立;狂風裹挾著劈啪作響的如槍林彈雨一般的冰雹。第二天,太陽第一次落山了,結束了整日不落的漫長日子。人們已經習慣了這永久的光明;但是動物幾乎不受什麼影響;格陵蘭犬照常作息,達克每晚睡覺很有規律,仿佛黑暗侵噬了地平線一樣。
但是,8月15日之後的夜裏,黑暗並不濃重;太陽盡管落下去了,還通過反射發出一定的光亮。
8月19日,經過仔細觀察,船繞過了東海岸的富蘭克林海角,以及西海岸的富蘭克林夫人海角;在這個無疑是由這個勇敢的航海者到達的偏僻的海角,他的同胞出於感激之情,情願讓他的忠實的妻子名字出現在他的名字的對麵,是願他們永遠在一起的狹隘的同情心的感人標誌!
醫生看到在這遙遠的地方兩個海角之間的聯係和精神默契,非常感動。
醫生聽從了約翰遜的建議,已經習慣於忍受低溫了;他幾乎時刻都站在甲板上,不顧寒冷、刮風和下雪。他的身體盡管瘦下來一點,還沒有受到這嚴酷的氣候的影響。然而,他等待著其他的風險,甚至帶著快樂的心情注視著冬季提早到來的跡象。
“看,”一天他對約翰遜說,“看這些鳥群向南方遷徙!他們簡直是在逃跑,拍著翅膀,發出再見的叫聲!”
——“是的,克勞伯尼先生,”約翰遜回答;“有什麼東西告訴它們該出發了,於是它們就上路了。”
——“我們當中不止一個人,約翰遜,也會,我相信,去模仿他們的!”
——“這是些軟弱的人,克勞伯尼先生;真見鬼!這些動物不像我們一樣有食物,他們要到別處尋找!但是水手們腳下有一條好船,應該走到世界的盡頭。”
——“您相信哈特拉斯的計劃會實現嗎?”
——“他會的,克勞伯尼先生。”
——“我想的跟您一樣,約翰遜,難道他最後隻會剩下一個忠實的追隨者……”
——“我們是兩個人!”
——“對,約翰遜,”醫生回答,他握著勇敢的水手的手。
“前進”號正在經過的阿爾伯特王子領地同樣也叫格林內爾領地,盡管哈特拉斯出於對美國佬的憎恨,決不會同意給它叫這個名字,但是它通常是叫這個名字的。這就是這兩種稱呼的由來:當英國人本尼給它取名為“阿爾伯特王子”時,“救援”號上的黑文中尉給它取名為“格林內爾領地”,為的是向在紐約為他的航海籌資的美國批發商表示敬意。
船繞了它一周,經曆一係列難以言傳的困難,它時而揚帆,時而使用發動機。8月18日,看到在霧中勉強辨認出來的布裏達尼亞山,第二天“前進”號在諾瑟姆伯蘭德海灣拋錨。它四麵被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