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貝爾、阿爾塔蒙和醫生上了“珀爾布瓦茲”號。木材不缺,被冰塊撞壞了的三桅舊船還可以為新船提供主體部分。木匠立即投入工作,要造的這條船必須能夠抵抗住海浪的衝擊,又要輕,能放在雪橇上運走。

在五月最後的幾天裏,氣溫上升了,溫度計重新升到解凍的溫度,春天又回來了,這一次過冬的人可以脫去冬裝了。

經常下雨,積雪利用不時出現的土地的傾斜像瀑布般落下來。

哈特拉斯看到冰川有解凍的跡象難以抑製高興的心情。自由的大海對他來說就是自由。

如果他的先驅們在極地盆地這個大問題上弄錯了的話,這是他最想了解的,而且他的計劃的成功全在於此。

這天晚上,經過了一個溫暖的白天,化冰的跡象更明顯了,船長開始談論自由海這個大家十分感興趣的問題。

他又重提他十分熟悉的那一係列理由,並且始終認為醫生是他理論的熱烈擁護者。不過,他的結論不乏正確之處。

“顯然,”他說,“如果維多利亞灣麵對的大洋的冰融化了,那麼它的南部直到新科努亞和女皇運河都成了自由海。本尼和比爾徹都看見了這樣的情景,他們肯定看見了。”

“我也相信,哈特拉斯。”醫生回答說,“沒有任何東西讓人懷疑這些出色的海員的良好願望。有人徒勞地用海市蜃樓來解釋他們的發現。但是他們顯得過於肯定,從而使事實變得不那麼令人信服了。”

“我一直這麼認為,”阿爾塔蒙說,“極地盆地不僅向西延伸,而且也向東延伸。”

“可以這麼假設,”哈特拉斯回答。

“應該這麼假設,”美國人又說,“本尼和比爾徹船長在格林奈爾海岸看見的這片自由海,凱恩上尉在以他這個勇敢的學者命名的海峽也看見了!”

“我們現在不是在凱恩海,”哈特拉斯說,“所以我們無法證實事實。”

“但至少我們可以這樣假設。”阿爾塔蒙說。

“當然可以,”醫生說,他想避免一場無謂的爭論,“阿爾塔蒙的想法應該是事實真相。除非是附近地域的特殊地理位置不同,一般相同的現象是可以在相同的緯度上出現的。我也相信東西部都是自由海的說法。”

“不管怎樣,與我們關係不大!”哈特拉斯說。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哈特拉斯,”美國人又說,“這對我們有相當的重要性。”

“什麼時候呢,我請教您?”

“回去的時候。”

“回去!”哈特拉斯叫道,“誰想到了?”

“沒有人,”阿爾塔蒙說,“但我們總要在什麼地方停留吧?”

“什麼地方?”哈特拉斯問。

這個問題第一次直接向美國人提出來。醫生很想打斷這場爭論。

阿爾塔蒙沒有回答,船長再次提出來。

“什麼地方?”他問道。

“我們去的地方!”美國人平靜地回答。

“誰知道呢?”醫生想當和事佬。

“我認為,”阿爾塔蒙又說,“如果我們想利用極地盆地作為回來的路,我們就要試圖到達凱恩海,凱恩海能更直接地將我們帶往巴芬海。”

“您認為是這樣?”船長嘲諷地說。

“我是這樣認為的,我還認為如果這些極地海域是可以航行的,我們可以走這條路回來,這條路更直接。凱恩博士的發現是一個偉大的發現!”

“的確如此!”哈特拉斯說這句話的時候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是的,”醫生說,“我們不能否認這個事實。誰的功績就應該歸誰所有。”

“在這個出色的海員之前,”固執的美國人又說,“沒有任何人往北走得更遠了。”

“我希望如此,”哈特拉斯說,“現在英國人趕上他了!”

“還有美國人!”阿爾塔蒙說。

“美國人!”哈特拉斯回答。

“我是何許人呢?”阿爾塔蒙自豪地說。

“您是,”哈特拉斯已經快控製不住自己了,“一個把榮譽平均分給偶然和科學的人!您的那個美國船長是向北走了很遠,但那僅僅是偶然……”

“偶然!”阿爾塔蒙叫起來,“您竟然敢說他的知識和勇氣配不上這樣偉大的發現?”

“我是說,”哈特拉斯爭辯道,“凱恩這個名字在這個地方不值一提,這個地方,這些海域是由帕裏、富蘭克林、羅斯、貝爾徹、本尼們發現的,這些海域為英國人邁克·克魯爾打開了西北海峽……”

“邁克·克魯爾!”美國人激烈地反駁道,“您還提這個人,您反對偶然的益處?難道不正是偶然幫助了他嗎?”

“不是,”哈特拉斯激動地說,“是他的勇氣,是他在冰天雪地裏度過四個冬季的毅力……”

“我相信,”美國人說,“他被困住了,他無法回來。最後他不得不放棄他的船‘勘察者’號,才能回到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