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颶風持續不停地刮了十小時,帳篷裏的主人沒有一個能休息片刻,整晚就在這極度的憂慮中度過。

事實上,相同的境況,如風暴、颶風能夠導致嚴重的耽擱。醫生非常希望出外察看外麵的情形如何,但在這肆虐的狂風中如何能夠冒險?

幸運的是,颶風在第二天拂曉時分緩和下來;大家終於能夠離開這頑強抵抗住颶風的帳篷,醫生、哈特拉斯和約翰遜一道,朝一座高達三百碼的山巒走去;他們輕鬆地攀上山頂。

他們眼前展示著一幅由形態各異的岩石,陡峭的側峰組成的沒有冰塊的夢幻般景致。已經是繼被暴風吹走的冬季之後突至的夏季,雪似乎被淩厲的颶風削磨之後還未來得及融比成水,地麵呈現出晶瑩的凸凹崎嶇的原始形態。

但哈特拉斯急於投向的是北方。水平麵像被黑色的霧氣浸泡過。

“眼前的景致很可能是海洋作用的結果。”醫生解釋道。

——“您言之有理,”哈特拉斯表示首肯,“大海應該就在附近。”

——“這種顏色是我們稱之為‘耀眼’活水的顏色,”約翰遜說。

——“正是如此!”醫生應答著。

——“那麼,上雪橇!”哈特拉斯呼叫著,“趕快朝新海洋邁去!”

——“這讓您內心暢快極了。”克勞伯尼醫生對船長說。

——“那當然!”船長熱烈地應道,“不久,我們就將抵達北極了!那麼您,我的好醫生,這幅前景不令您幸福嗎?”

——“我!我永遠幸福,特別看到他人的幸福我感到更幸福!”

三個英國人重新回到小山溝旁,雪橇準備好,人們離開宿營地。重新上路了,每人都不由得擔心起來,害怕再遇到前天的足印;幸虧,剩下的旅程裏,看不見絲毫陌生人或土著人遺留下的足印。三小時後,小隊人群來到了海岸邊。

“大海!大海!”他們一致歡呼道。

——“暢通無阻的大海!”船長驚喜地呼叫著。

已經是上午十點鍾。

事實上,颶風曾對這極地盆地大顯神威;被撞碎且被肢解的冰塊,淩亂地分散在四麵八方;最大的呈冰山狀,在海上飄行著,按水手們的行話,它們已“起錨了”。盆地遭受了狂風肆意的侵襲,岩石周圍的海平麵上,散浮著冰塊撞裂後崩出的尖利的棱角及碎屑。殘存於海岸平麵的冰原仍未完全融化;海濤拍擊的岩石上,彌布著一些已褪色的一簇簇海藻。

北冰洋就這樣呈現在眼前,一望無際、汪洋一片,既沒有一座島嶼,又沒有任何新陸地同時存在於地平線上。

海岸在東側和西側形成兩個峽角,因長期的波浪侵蝕,它的坡度已逐漸變得和緩起來;大海在它的兩端濺起浪花,在空中揚起片片白色的泡沫,新美洲土地就將這樣消失在北冰洋,不是突然地,而是平緩且略帶傾斜的演變成一個很寬廣的圓形海灣,形成由兩邊峽角包圍的較寬廣的停泊港。中心,一塊突出的岩石因三麵被這,成為一個天然的避風港;融化的冰雪順著河床,滾滾流淌,形成湍流洶湧之勢。

哈特拉斯,在察看了海岸地勢後,決定即日作好出發準備,將小艇放入大海,把雪橇拆好,一切工作就緒,等待啟程。

又臨近一天的尾聲,帳篷被支起。在一頓提神的晚餐之後,他們開始了工作;醫生趁機取出測量儀測定海灣部分的地理位置。

哈特拉斯催促著,他急於動身,他想盡快離開這兒往前衝,趕在別的探險隊之前到達大海。

五點鍾,約翰遜和貝爾無事可做,雙臂交叉著。小艇優雅地飄蕩著,帆張揚著,三角帆拉得很低,前桅帆支撐在收帆索上;儲備食品及已拆下的雪橇均已運上船,隻剩下帳篷及一些宿營工具等著第二天一大早再安置。

醫生返回後,發現一切都準備就緒。當眼簾觸著那隻悠然避風的小艇,頓生給這個小島命名之念,他提議小島就稱作“阿爾塔蒙島”。

這毫無異議,所有人都認為這是非常美麗的最好的名字。

因此,這港口被命名為“阿爾塔蒙港”。

根據醫生的測定數據,該島位於北緯度87°5′,經度為格林威治東部即東經118°35′,也就是說,離北極點還差3°。

探險家們自維多利亞灣以來,已跨越了二百裏,抵達阿爾塔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