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家中貧困被賣進青樓的?”
這會是美麗的頭顱搖了搖。
楊澤也搖了搖頭,“那我猜不出來了。”
陳玥仍是笑,笑著歎了口氣,凝眸去看自己纖細白嫩的指尖,“你說我武功絕世,世上還有人能逼迫得了我麼?你說我美麗,世上的男人,有幾個可以抵抗得住美麗的事物?我來做妓/女,隻是因為我喜歡。”
“你喜歡?”楊澤表示不能理解。
“是,我喜歡。我不喜歡做人家的妻子,那樣子要侍奉夫君操持整個家,會老得很快的;我不喜歡做別人的妾侍,那樣一定會被人欺負,還要在一個院子裏不停地低頭,我的臉可不是給地看的;我不喜歡去做尼姑,我舍不得我的頭發。而女道士,女道士和妓/女有什麼區別麼?”
她說得如此坦蕩,反而讓有所想法的楊澤覺得有些羞愧。
陳玥說完了便順勢反問,“那你呢?你又為什麼去做男寵?我曾經聽人家說過,喜歡男寵的人,無論是男人女人都帶有一顆充滿欲望的心,因為那種寵愛並非出於真心和愛情,無論盛況如何燦爛終究還是會如露水一般消逝的。你是什麼樣的人,魏休音就是什麼樣的人呢?”
她的話語一向尖銳,這一番更是如同長劍,劃開了層層往事情仇的包衣,直刺柔軟的內核。楊澤張了張口,躊躇了半天隻說出了幾個字。
“我……不是很清楚。”
他如今才發現,當初充滿著欲望去接近的人,並不是魏休音,而是他自己,而魏休音的那種寵愛,既是出自真心,又是純澄的愛情。應該受到譴責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他沉默之時,一個梳著雙環的丫鬟敲門進來,對陳玥稟報道:“夫人,建鄴那邊傳來消息,說曹大人不日將會抵達揚州,”又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遞上去,“這是曹大人給夫人的心。”
陳玥冷冷地問:“又讓人給抓住了?你們是故意放水吧?”
丫鬟垂了垂頭,“奴婢隻負責送信,其餘的一概不知。”
陳玥咬咬牙拿過信扔在桌上,又問道:“交代你們查劉煜的事情你們查了麼?”
丫鬟道:“我們早些時候接到夫人的命令就已經在查了,隻是有一股力量一直在阻礙我們的查訪。”
“所以現在沒有進展是麼?”陳玥擺擺手讓她下去繼續去查,丫鬟退了出去,方才對楊澤道:“看來我要親自走一趟,不然魏休音性命堪憂。”
“我覺得劉煜不會傷了休音性命的。”楊澤忽然說。
“你覺得?”陳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似乎想知道他的這種勇氣是從何而來,輕笑了一聲道,“你既然這麼覺得就跟著我一起去吧。”
楊澤站起身,卻道:“我想去找一個朋友,或許他能幫得上忙。”
“你在揚州還有朋友?劉煜可是揚州府尹,在揚州一手遮天,你確定你的朋友能幫得上忙,敢幫忙?”陳玥有些詫異。
楊澤遲疑了一會兒,才如實道:“是揚州林家的少主,我曾經和他有過一段交情,他是個古道熱腸的俠義之人,就算對方是揚州府尹,他也一定會幫忙的。”
陳玥顯然對他認識林家少主的事情感到驚訝,卻不再說什麼,領著他出了門往樓下走,現在天色已經很暗了,枉斷腸的生意卻才剛剛開始,客人如流水一般從門口湧進來,絡繹不絕。
等將要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陳玥的腳步微的一頓,楊澤又像上次一般差點撞上去,剛想問她做什麼突然停下,卻聽她疑惑地說:“這間房裏出過什麼事麼?怎麼這麼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