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蘭到了孫家大門前,讓人敲開了孫家的門讓人遞上名帖,一等一的規矩,十足十士族門閥之間的做派,弄得孫家的人都有些誠惶誠恐的,這外麵奴仆如雲這位小姐衣著錦繡富貴氣質不凡,怎麼看都和自家這小門小戶的沒什麼關係。
這些天下了點小雨,天氣有些反涼,孫滿庭有些舊疾複發,廚房裏一爐一爐的燉著藥,他把事情都扔給了楊澤和管家,自己成日歪在榻上迷瞪,乍一聽外麵來了個蕭姓的小姐要找他,他還費神想了很久才想起是誰。
門外那個一身金玉翠環錦緞上的花紋都是金線繡的女子極盡的華貴,隻是那劍眉星目清秀的模樣,仍是一層不變的蕭若蘭的風範。孫滿庭打量了一會兒沒做聲,蕭若蘭眉一挑說怎麼孫大當家的,才一年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孫滿庭咳了兩聲,我這裏又不是什麼土匪窩子,何來什麼當家不當家的。隻是,他話頭一轉,微微笑道,這十二破仙裙如此繁瑣,蕭大小姐你還能縱馬長街來去自如,當真是不凡。
蕭若蘭甩了一頭叮當閃亮的發飾,笑著說我們在外麵站了這麼長時間了,你不是真的想在這大門外敘舊吧?
當然不是了。孫滿庭吩咐下人沏茶迎客,蕭若蘭跟著他身後進去,自若的模樣像是這裏的主人一般,孫家來往的下人三五成堆的擠在一起議論紛紛翠心趕都趕不散。
花廳了落了座,孫滿庭才正經問她怎麼有興致來這裏。
蕭若蘭道,孫先生忘記了,我一年前說過一定會回來看你的,我是來實踐諾言的。說著目光灼灼地看著孫滿庭。
孫滿庭都不敢與她對視一眼,別過頭輕輕咳嗽起來。蕭若蘭關切地問他的舊疾還是沒有氣色嗎?她倒是認識許多名醫,日後請他們來給他看看。
孫滿庭忙說不用勞煩,我孫滿庭賤命一條,生生死死的自有天命,經不起那麼大折騰。
蕭若蘭聽得直皺眉,罵他胡說八道,聽得孫滿庭後脊背都開始冒冷汗。孫滿庭忙扯開話題問她家裏的事情可有解決,之前一年他一顆心都埋在生意家人和蘇空青身上,實在是沒有空閑去打聽別的。
蕭若蘭也沒在意,有些悵然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說我從你這裏離開後就去了李家,李家那個當家的李從穎跟我說,我爹服阿芙蓉的時間太長,中毒太深,怕是真的解不了了。我爹還算是對得起這蕭家將門的名聲,或許也他也算還念著和我娘這些年的情分,自己服毒自盡了,我那個嫡出的弟弟遠在南疆建立奇功偉業,我家裏還是我娘操持著。
孫滿庭聽了淡淡一笑,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嗎?你想要保全的也保全了。
蕭若蘭欲言又止的動了動唇,卻終究隻是一聲歎息。轉而看向花廳裏半開了的牡丹,和已經開了的鳳仙杜鵑,忽的讚了一聲這花開得真好。
孫滿庭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喃喃說嗯春暖花開春暖花開,春天當然開花開得好。蕭若蘭幽幽地把目光轉到他身上,目光釘子一樣紮在他身上,紅唇抖了抖說,我爹過世之前把我許了人。
孫滿庭噢了一聲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應該應該。
蕭若蘭微微蹙了眉問,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
孫滿庭說噢婚期定在什麼時候,我那日一定到場祝賀奉上賀禮。
蕭若蘭幽幽悵悵地低眉,小聲說我聽說你沒娶妻。
孫滿庭心裏咯噔一下,麵上忙掛上笑說我這個人藥罐子命,沒哪家姑娘願意嫁給我。
如果現在有人願意呢?不僅願意,而且願意照顧你一輩子,願意照顧你家侄子侄女一輩子呢?蕭若蘭殷殷地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你可願意。
孫滿庭說這是打哪來的爛桃花?眉心攢了個大疙瘩,艱難的說恐怕恕難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