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成千上萬的旅遊者一樣參觀過肯塔基的這些岩洞。我可以將其主要的一座岩洞與“覆杯”島的這座作個比較。與這裏一樣,馬摩絲岩洞的穹頂也是由形態各異,高矮不一的柱子支撐著,使它看上去像一座哥特式教堂,有正廳,偏廳,甬道,然而不像宗教建築那麼正規。唯一的區別是肯塔基的岩洞有一百三十米之高,而“覆杯”島這座岩洞最高處不超過六十米,穹心有一個圓形的洞,——煙霧和火焰從中冒出。

另一個重要的特點是,我參觀過的大多數岩洞都有一個清晰易懂的名字,並且早晚有一天會被開發出來。

然而,“覆杯”島的岩洞卻並非如此。在地圖上,它隻是百慕大群島的一座島嶼,如何能料到島內有一座巨大的洞窟呢?隻有進入才能知道,若想進入,必須擁有與阿蒂卡斯伯爵拖船類似的潛水艇。

現在,我開始觀察其內在岩壁環繞中的大海,它的麵積不大。周長僅有三百到三百五十米。實際上,這是一座瀉湖,四周環繞著直直挺挺的岩石,拖船在其中航行綽綽有餘,因為據我看它的深度不低於四十米。

根據山洞的位置和結構,它顯然屬於那類由於海水的入侵形成的山洞。法國杜阿爾奈灣的考宗岩洞和摩孟特岩洞,科西嘉島洞岸的薄尼法西歐岩洞,挪威海濱的索蓋亭岩洞,它大約不低於五百米,還有希臘的一些岩洞,西班牙的基布拉犛岩洞,科希希奈的杜哈奈岩洞,它們和“覆杯”島的溶洞一樣既是水成又是火成溶洞。貝殼的性質表明他們是這兩種地質工作的產物。

“覆杯”島上絕大部分是石灰岩。這些岩石從深湖邊上一直平緩地升向岩壁,岩石中間鋪著細細的沙粒,到處生長著淺黃色的堅硬而茂密的虎茸草。到處覆蓋著厚厚的海藻和馬尾藻,一些很幹燥,另一些很濕潤,散發出強烈的海的氣味,海潮推著它們穿過隧道,將它們拋到瀉湖邊上。它們不是“覆杯”島唯一的燃料。我看見島上儲藏著大量的煤,它們可以由拖船和帆船運進來。但是,我再重複一遍,小島的火山口吐出的煙是這些植物曬幹焚燒後產生的。

我繼續散步,在曲曲折折的湖邊上是這些“穴居人”的住處,——難道他們不適合這個名稱?這個地方叫做比海伏,意思是“蜂箱”,這個名字完美地體現了它的特色。在岩壁的石灰岩台基上,人工開鑿了幾排“蜂房”,裏麵居住著人類的“馬蜂”。

山洞東麵的布局非常不同。幾百根天然石柱支撐著山洞圓頂的拱弧線,它們或從側麵木人,或拔地而起,或柱柱相生,或掃彎曲變形。這是一座真正的石林,一直延展到山洞的邊緣。在石柱之間,一些蜿蜒曲折的小徑縱橫交錯,一直通到山洞的盡頭。

通過計算比海伏的“蜂房”,便可以得知阿蒂卡斯伯爵的同夥的數目為八十到一百人。

阿蒂卡斯伯爵恰好站在一座與其它房子隔開的小房子跟前,船長斯巴德和工程師索科爾已和在他一起呆了一會兒。交談了幾句之後,三人便來到瀉湖邊上,停在堤岸上,拖船就停在旁邊。

這時,十幾名水手將貨物從船上搬下來用小艇將它們運到對岸,在對岸石壁的側麵台基上鑿了許多寬敞的壁凹,作為“覆杯”島的倉庫。

看不見瀉湖水下的隧道口。我注意到為若想由瀉湖進入隧道,拖船必須沉到水麵以下幾米的地方。“覆杯”島的岩洞與斯塔法和摩蓋特的岩洞不同,在漲潮時它的入口並不總是可以自由通行的。是否存在與海岸相通的另一條通道,一條天然或人工走廊呢?……弄清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

實際上,“覆杯”島名副其實。它確實是一隻巨大的倒置的杯子。不僅是坡麵的形狀,——人們不知道的是,——它內部的形狀也是如此。

比海伏坐落在瀉湖北麵一片圓形地上,即在隧道口的左邊。對麵是倉庫,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裝滿了商品的小包,葡萄酒,燒酒,一桶桶啤酒,罐頭箱,來自四麵八方的各種包裹。仿佛有二十船的貨物被運到了這裏。再往前走一點兒,聳立著一座相當重要的建築,由一道木板牆圍繞,它的用途一眼便可以看穿。屋上方的電線杆上聯接著許多粗大的銅絲,它們給懸掛在山洞圓頂上的高能電燈以及“蜂箱”中的每座“蜂房”使用的白熾燈供電。山洞的石柱上安裝著無數這種照明工具,它們照亮山洞直至山洞最深處。

一個問題出現了:他們是否會讓我在“覆杯”島的內部自由走動?……我希望如此。為什麼阿蒂卡斯伯爵要妨礙我的自由,禁止我遊覽他的神秘領地呢?……難道我不是囚禁在此島的岩壁之間?……除了隧道之外是否還有另外一條出路呢?……然而,如何穿越這座一直關閉著的水橋呢?……假如我能夠穿過隧道,我的消失會遲遲不被察覺嗎?……拖船會把十幾名水手運到海邊,他們將搜遍岸上每一個最隱秘的角落……我必定會被抓住,帶回比海伏,這次,再不會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了……因此,我必須放棄逃跑的念頭,除非成功的把握非常大。如果出現良機,我不會錯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