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章中,塔特萊教授的步槍千真萬確地產生了奇跡。

但就在那時,戈弗雷發出了一聲驚呼,嚇得教授跳了起來。不容再懷疑了,那些野蠻人必是知道了這個島上有人居住著,因為直至那時都升起在岬角頂端的那麵信號旗,已被他們拿走,已不再在旗岬的桅杆上以半旗的形式飄揚了。

因此,是把計劃好的決定付諸實施的時候了:去尋找,看看那些土著是否還在島上及他們在這裏幹些什麼。

“出發!”他對他的同伴說。

“出發!可是……”塔特萊答著。

“您是否更喜歡留在這兒?”

“跟您在一起,戈弗雷……是的!”

“不……一個人!”

“一個人!……決不!……”

“那就來吧!”

塔特萊很清楚,對戈弗雷作出決定,是什麼都不能使他改變主張的,他決定伴隨著他。獨自呆在威爾樹,他沒有這個勇氣。

出去之前,戈弗雷檢查了一下他的武器是否處於正常狀態。兩支步槍都上了子彈,其中一支交到了教授手裏,他對這件器械顯得和一個普木圖當地人當年那樣局促不安。此外,他還得在已經掛了子彈盒的腰帶上掛一把獵刀。他當然想到了把他的袖珍小提琴也帶走——可能他在想象那些野蠻人會對這種連一個演奏高手的全部才華都補救不了的刺耳的“克鈴-克鈴”的魅力十分感動。

戈弗雷費了不少勁才使他放棄了這一既可笑又不太切實際的想法。

那時大概是早上6點鍾。那些巨杉的樹梢已經染上了太陽的最初的光芒。

戈弗雷把門打開一半,先朝外跨了一步,觀察那群樹。

一片寂靜。

那些動物已經回到草原上去了。隻見它們正在四分之一英裏外安安靜靜地吃著嫩草,在它們中未顯出一丁點兒不安。

戈弗雷打了個手勢叫塔特萊跟上他。教授在全副盔甲下顯得十分笨拙,不無猶豫地跟隨著他。

戈弗雷在確證了那扇門可以混淆於那棵巨杉的樹皮後,重新把門關上。然後,他在樹腳下丟了一叢荊棘,用幾塊大石頭撐住它們,這才向那條河走去,他打算沿河而下,如果需要,直到河的入海處。

塔特萊跟在他後麵,每走一步,先不安地環視一眼,直看到地平線的邊緣,但害怕身邊沒伴,他絕不敢走在前麵。

走到那群樹的邊界上時,戈弗雷停下了。他從套子裏拿出他的小型望遠鏡,仔仔細細地掃視著從旗岬的岬角伸展到東北角的整個沿海地帶。

沒有一個生命在那兒出現;沒有一縷宿營地的煙升起在空中。

岬角的頂端同樣荒無人跡,但毫無疑問,在那兒找得到許多新鮮的腳印。至於那根桅杆戈弗雷沒有看錯。雖然旗杆始終矗立在岬角的最後麵的那塊岩石上,卻不見了信號旗。顯然,那些土著來到這個地點後,攫取了那塊可能令他們垂涎的紅布;然後,他們可能在那條河的入海處重又上了船。

戈弗雷這時轉過身來想用目光整個看一下西麵的沿海地帶。

從旗岬直至夢幻海灣四周之外的那一大片地區未見一人。

至少,沒有一艘船出現在海平麵上。如果那些土著重新登上了他們的馬來亞船,那這條船現在準是在貼著海岸走,被岩石掩護著,而且靠得相當近,以致無法看到這條船。

但戈弗雷不能,也不願對此一無把握。對他來說,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這條馬來亞船是否最終地離開了這個島。

然而,要查明情況,必須走到隔天那些土著下船的地點,即這條河的出海處,它形成了一個狹窄的小灣。

這是件得立即試探的事。

這條被幾叢樹覆蔭著的小小的水流的西岸簇擁著大約兩英裏長的小灌木。從那兒再過去,距大海五六百碼的河岸是光禿禿的。這一布局使他能下被發覺地靠近下船地點。然而,為了避開這種可能出現的情況,隻能極其謹慎地前進。

然而,戈弗雷不無理由地認為,在早上這個時候,這些被長途過海弄得勞累了的土著不大會離開拋錨的地點。甚至可能還在那兒睡覺,或是在獨木舟上,或是在陸地上。在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驚動他們。

因此,這一計劃毫不延緩地付諸執行,重要的是不能不搶先。在這樣的形勢下,優勢常取決於最先幾步棋。步槍上了膛,檢查了步槍的雷管,並檢查了那幾支左輪手槍,然後,戈弗雷和塔待萊開始一前一後地順著河的左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