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應該看到這一點!可憐的卡雷菲諾杜流血流汗地屈從於舞蹈中那些基本操練!然而,他很聽話,滿懷誠意;但是,跟他所有的同類一樣。他是否有縮進的肩膀、隆起的肚子、向內的膝、內撇的腳?倒不如根據一個野蠻人的這種身材來一個“範特利”或“聖萊昂”吧!

不管怎樣,教授很是狂熱。何況,卡雷菲諾杜,盡管受折磨,卻很虔誠。他得忍受的,隻是把腳放在第一個位置,實在不能想象!而且當他得過渡到第二個位置,然後到第三個時,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你看著我,頑固的人!”塔特萊叫道,邊作示範,“向外,腳!還要向外!這隻腳的腳尖碰著那隻腳的腳跟!分開你的膝頭,混蛋!縮進你的肩膀,廢物!頭向右!……胳膊成圓形!……”

“但您要求他的是做不到的!”戈弗雷說。

“對聰明人來說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塔特萊一成不變地回答。

“但他的形態不適合這……。”

“好吧,會適合的,他的形態!應該會適合的,而且,過些時候,這個野蠻人至少會合適地出現在一個沙龍裏的!”

“可是,決不會的,塔特萊,他決不會有機會出現在一個沙龍裏!”

“嗨!您怎知道,戈弗雷?”教授反駁說,邊再次踮起腳尖,“未來就不屬於新的階層嗎?”

這是塔特萊在一切討論中的結束語。這時,教授拿起他的袖珍小提琴,他的琴弓在小提琴上拉出刺耳的小調,這是卡雷菲諾杜的歡樂。再也沒有比這更使他激動了!——不必把舞蹈的規則放在心上,多棒的跳躍,多麼任意的扭擺,多歡樂的蹦跳啊!

而沉思著的塔特萊,見這個波利尼西亞孩子這樣亂蹦亂跑,心想,這些可能略嫌個性化的舞步,雖然不符合一切藝術原則,是否就絕不是人與生俱有的呢。

但我們讓這位舞蹈和儀表教授去進行他的哲學思考,以回到一些更實際,更及時的問題上來。

在最近幾次去森林或平原的遠足中,或是獨自前往,或是由卡雷菲諾杜陪同,戈弗雷未看到任何一隻別的猛獸。他甚至都未找到這些動物的蹤跡。它們本該前往解渴的那條河,陡峭的河岸上未留有任何印跡。夜間也不聞嗥叫,沒有可疑的咆哮。此外,那些家畜跟以前一樣,未顯出任何驚惶的跡象。

“這真怪,”戈弗雷有時想,“可我並沒看錯!卡雷菲諾杜也沒看錯!那確是一頭熊出現在我麵前啊!我開槍打的確確實實是一頭熊!就算我殺死了它,這頭熊難道是在這島上的蹠行動物家族的最後一名代表嗎?”

這絕對難以解釋!何況,如果戈弗雷殺死了這頭熊,他應該在他開槍的地方重新找到它的身體。然而,他徒勞地在那兒找了一遍!他是否認為那頭受了致命傷的動物死在遠處的某個窩裏?畢竟,這是有可能的;然而,在那個地方,在那棵樹的腳下,應該有些血跡,卻沒有。

“不管怎樣,”戈弗雷想,“這無關緊要,而且我們要始終保持警惕!”

11月的頭幾天,可以說,是這個陌生的地方的惡劣季候的開始,已經帶著寒意的雨下了幾個小時。之後,非常可能接著就會下個不停,整整幾個星期沒完沒了地下,顯示這個緯度上冬天雨季的特點。

戈弗雷這時不得不忙著在威爾樹的裏麵安裝一個爐子,——必不可少的爐子,既用於在冬季為住所取暖,又可以不受風雨侵擾地用於做飯。

這爐子,可將它搭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裏,搭在大石塊之間,在平地上鋪些石塊,在底部壘些石塊。問題是要將煙導到外麵去,因為,讓煙從穿過巨杉內部直至樹幹高處的那個長長的細道散出去,這是行不通的。

戈弗雷於是想到用幾根竹子做一根管道,那些長而粗的竹子就長在那條河的陡峭的河岸上的某些地方。

必須指出,在那種情況下,他得到了卡雷菲諾杜極好的輔助,這個黑人費了一點勁弄明白了戈弗雷要的是什麼,當他去威爾樹外兩裏處從最粗的竹竿中進行挑選時,是他陪他前往;也是他幫他安裝爐子。那些石塊被安放在最裏麵的地上,對著門;那些竹竿被除去了裏麵的物質,鑽通了竹節,一根根地對接好,組成了一條長度足夠的通道,通向一個開在巨杉樹皮上的出口。這就足夠了,隻要夜間看守著不讓火燒著竹竿。戈弗雷很快就滿意地看到火燒得很旺,但未把威爾樹的內部熏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