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說確定了。
阿甘說他和“珍妮”去機場接她,“珍妮”將送她一束玫瑰。
柳依依想,“珍妮”一定是個美麗的女子。
夜色裏,柳依依開著車,風從車窗外吹進來,她覺得有些寒意。畢竟是深秋。
秋天一過立即是寒冷的冬天,四季如此分明,她的感情也黑白分明,所以比較累。
一個又一個路口,紅燈,綠燈,車水馬龍。
她的心裏有個巨大的空洞,拿什麼才能填得滿滿當當的啊?
車裏放著《If I Could Tell You》。
柳依依一環一環地繞著,回想起那晚楊歆智開車帶她繞環線的情景,恍如昨日。
她把車開到了楊歆智的住處附近,她沒有開進小區,她看不到那屋子裏的燈光。
也或許,他根本就不在那間屋子裏。
他此時在哪裏?
她突然很想見他,想擁抱他,想握著他的手,看他手中的紋路。
他說過,滄桑。
回頭看今日,他和她會不會是滄桑?
她的心又痛得厲害起來了。
“再見,歆智!”
柳依依掉轉車頭,開走了。
楊歆智的車子從與她相反的方向開過來,他依稀看見車牌號是柳依依的,但很快車子消失在夜色裏。他打她電話,關機了。他想,或許是幻覺吧,有時看見馬路上的女子,也會錯認成柳依依。
他還是晚了一步。
楊歆智接到艾咪的電話。
“楊歆智,你在哪裏?”
“有事嗎?”
“我要你一句話,你還愛依依嗎,你隻回答我愛還是不愛。”
“愛。”
“那快來機場,依依馬上要登機了,去阿姆斯特丹。”
楊歆智一愣,“她去那裏幹什麼?”隨即又明白過來,“啊……等著我!”
楊歆智既是對艾咪說,也是對柳依依說。
這人怎麼這麼頑固,原是給她一點時間考慮,卻一聲不吭地逃走,楊歆智又氣又急又惱。
楊歆智衝出寫字樓,取了車子向機場方向狂奔而去,罵道:“柳依依,你這個笨女人。”
楊歆智從來沒有覺得北京的路有這麼擁堵過,此時真恨不得插上雙翼飛到機場,攔住她。
我決不準你走!
楊歆智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起來,害怕自己趕不到。他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一件事情。他真的很愛她。
他已將車子開到最快速度了。
依依,等著我,等著我!
但是柳依依沒有等他,她根本不知道他正為她狂奔而來。艾咪沒敢告訴她。
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她會停下來?她不會!
有些事情覆水難收。
柳依依和艾咪擁抱了一下,安檢完進去了。
她還是回了下頭,潛意識裏,她多麼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但人來人往,沒有他。
飛機飛過北京的上空,柳依依看著舷窗外成堆的雲朵,想起初見楊歆智的模樣,他那戲謔的笑容糾纏著她的神經,她的心隱隱地一陣陣痛。
耳邊又回響起瑪塔的話——如果愛著他,就不會覺得痛苦了。
即使狠心離開了他,她的心依然愛著他,她想她會不痛的。
柳依依把頭往後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輕輕笑了,淚水湧了出來,流過臉頰。
楊歆智匆忙趕到機場時,隻看到艾咪一個人站在入境口,神情落寞。
楊歆智知道他來晚了。
他有種揪心的痛,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她嗎?
不,他決不肯失去她。他怎麼能失去她,好不容易在人海裏遇著,她是他命裏注定的人。
他決定坐下一趟航班去阿姆斯特丹。
隻要還愛著她,就永遠不會晚。
在哥倫比亞是她找回了他,這次在阿姆斯特丹他一定要找回她,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
楊歆智衝艾咪笑了笑,走向了售票處,他相信他能找到她,在開滿玫瑰的酒吧。
她告訴過他那樣的一間酒吧,那些玫瑰不代表愛情,可她還是喜歡那些代表愛情的花。
他也會為她種下滿園玫瑰,他願意為她變得俗不可耐,凡夫俗子的愛情本來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