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標怒氣漸盛，高成道：
“我看公子是滿腹經綸的秀才，不是江湖裏闖蕩的人，何必沒來由趟混水。高三、高五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在京城內外也有些名號，‘城南雙雄’就是我們，陸公子如果願意幫這個忙，咱們就是朋友。日後碰到什麼事情，盡管開口，多個朋友多條路，不好麼？”
陸方家在京城北安縣，交往不廣，除了鄉人就是學裏的同窗，連自家縣裏的雄傑都沒聽說過，虎頭莊交遊遍天下，他也不過耳聞而已，“城南雙雄”名號聽了無動於衷。
“不是我不想交兩位朋友，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沒到時候，這劍無論如何不能交出，事情我也不能多說，見諒。”
高成因為與陸方交過手，有些忌憚，所以禮讓三分，已經是難得之舉，如今見眼前的書生竟然嘴硬，不禁怒火中燒。
旁邊的高標早已忍耐不住，低聲道：
“交不交劍，由不得你。”
高成哈哈大笑出聲，臉上卻仍然沒有表情，道：
“好，剛才在城裏你是不服氣了，高成再向公子請教。”
陸方騰地站起身，握著劍，道：
“在下奉陪。”
酒店裏湧出七八個人，棚下也站起兩三個壯漢。
棚下避雨客人都知道“城南雙雄”，看情況不對，低著頭不敢吱聲，隻有那白麵書生和書童看著陸方。
高氏兄弟緩緩起身，各自拿起桌上的劍，高成道：
“店後林子裏，陸公子請。”和高標兩個走在前麵，陸方跟在後麵，十幾名漢子簇擁著走入雨中。
雨更加大些，風卻幾乎停了，雨線直直垂落，在地麵上砸出無數的小坑窪，一行人都沒有傘，出棚前行右拐，進了一片林地。
陸方手微微有些發抖，陸方一麵想著待會如何出劍，一麵告誡自己：恐懼是你第一個要擺脫的欲望，決不可退縮。
走沒多遠，到了林地內一塊四四方方的空地，跟來的十幾個漢子零散地站成一個大圓圈，高標和手下站在一起，高成單獨站出，和陸方隔著七八步對峙。
高成拔出劍，將劍鞘扔給一名手下，平舉著劍，指向陸方，雨滴在劍身上水花四濺，被劍脊映出一片紅光，陸方想，他的劍和自己手中的劍有些相似。
“不要說‘城南雙雄’以多欺少，我一個人領教你的劍法。”
陸方右手拔出劍，左手握著劍鞘，李孤仙傳授的劍術是運氣之術，沒有招式，他隻會快速擊刺，所以劍斜指向前方，方便擊刺，心裏打定主意：等對方出招，不管他打向哪裏，我隻刺向他的前胸。
高成本來略有忌憚，見陸方站姿劍式全無章法，又生輕視之心，一劍擊出。
陸方穩定心神，平生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出劍刺向自己的敵人。
高成攻得快退得更快，和陸方還隔著一劍遠，嗖地又後退幾步，陸方還是斜舉著劍，保持不倫不類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