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剛剛咽下一口鮮血，但是還能回答你的提問。”
“嗬嗬，為什麼要這樣戒備，好像我是來害你的。”冰冷的聲音一下子變成了溫柔的聲音。
“不是麼？那不妨進來。”
寂靜，然後一片比夜色更深的黑暗，從門窗的縫隙之中湧入禪房，似乎在猶豫著究竟該以什麼樣的形態出現，不停地分散聚合。
“你總是在黑夜中出來麼？”
“當然不是，不過你不喜歡黑夜麼？無論什麼樣的法術也比不上黑夜：凡俗的人們沉在睡夢之中，因為他們的眼睛無法穿透夜色；有靈性的生物此時卻蘇醒過來，探索白日不會顯現的奧秘。書生，我從未見你在夜晚中臥倒睡眠。”溫柔的聲音道。
“你來了很久啦。”
“我常在暗中看你練劍、靜修，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裏。”哀怨的聲音道。
“歡迎，希望我的劍沒有嚇到你。”
“嗬嗬，其實我是有點怕的，不過，你在石上洗澡的時候更讓我害怕。”溫柔的聲音道。
陸方想動一動手指，卻感覺不到手指的存在，兩股仙氣都緊繃著，運轉得異常緩慢，他知道自己要忘掉一切重新入靜，才能驅動仙氣各歸其所，可是腦子裏各種想法紛至遝來。
“真是抱歉，今後我會注意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姓沈，名字嘛，我很少說給別人聽，可是你例外，‘伏煙’，降伏的伏，青煙的煙，怎麼樣，好聽麼？書生？”
“很一般，我更想知道你的來曆。”
“嗬嗬，聽你這麼說，可真讓人傷心。我一傷心，就不想說來曆。你還記得五峰仙子吧，那個美女，你肯定記得，你在山上誇獎她，也讓我很傷心。”
“她沒有再刺你一劍？”
“嗬嗬，她和你一樣呆，根本不知道我曾躲在她身邊。而且，我看她是喜歡上你了，書生。”
沉默。
“回想一下她的樣子和她的聲音，書生，你喜不喜歡她？一位年輕書生和一位貌美仙子，在黑夜之中，在無人的小山之上，聯手退敵，有多少人稱讚羨慕你們呢。”
陸方的一口血終於沒能忍住，噴了出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我來看我的仇人，憤怒咬噬我的心，一刻也不停息，是它驅動我來粉碎你的身體，你的真氣，你的內丹，殺死你也不能讓我得到一丁點的複仇快感，我要束住你的魂魄，把它塞進最低賤的人類身體內，然後繼續折磨你，同樣永不停息。”黑暗刹那間聚在一起，瘋狂地燃燒著，發出野獸一般高亢的怒吼。
這聲音卻激起陸方的力量，兩股仙氣運轉得快了一些，都在尋找自己適當的位置，他感覺了手指。
“我就在這裏，為什麼不動手呢？”
“你仙術這麼高，我怎麼敢動手？你又那麼凶，搞不好會來刺我一劍。”溫柔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