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沈升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坐在椅子上的陸方很久之後才進入靜修的狀態,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他睜開雙眼,對自己的內丹無比依戀,蓬勃的仙氣幾乎就要噴湧而出。
陸方唯一遺憾的是手中沒有劍,無法釋放過盛的力量,但他還是走出房門,想要吸一些新鮮的空氣。
有人比他出來得更早。
院子的中間有一株高大的槐樹,在仙術影響下,冬季仍然長綠,樹下聚集了七八個年輕人,圍成一圈,興奮地談論著什麼,間雜著叫好聲。
空中白光一閃,人群散開,陸方看到原來是兩人在比劍,其中一人是歐陽庭,青陽宮的得意弟子,圍觀的人當中還有昨天帶自己到客房的明波道士。
自己在客房內竟然沒有聽到窗外的聲音,陸方倒有些佩服青陽宮了,顯然,這裏所有的事物都被仙術控製著。
“歐陽師兄劍術高明,佩服佩服。”與他比劍的是一位錦衣少年,拱手說到。
“華師弟過獎,在下不過早學了幾年,華師弟是名門正宗,現在內丹尚未煉成,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歐陽師史不必謙虛,今日魁首之爭,北方修仙界可還要你爭麵子哩。”另一位錦衣少年道。
“京城群仙會連續幾屆都是青陽宮奪得收雲貼,今年也不能例外啊。”一位冷麵道士不陰不陽地插嘴。
歐陽庭不動聲色,回道:
“收雲貼還在其次,東海妖人敢來群仙會挑釁,而且僥幸過了第一關,今晚青陽宮上下就是要好好會會這位沈伏煙。”
一位書生打扮的青年公子道:
“嗬嗬,闖過第一關的十人,青陽宮占其五,收拾妖女和奪收雲貼,正好兩不耽誤。”
歐陽庭正要說話,抬頭看見陸方,大聲說道:
“陸公子起得早啊。”
陸方隻得走過去,抱拳拱手道:
“在下陸通陽,孤道人之徒,見過各位師兄。”
大家也都零零落落地還禮,顯然沒人知道孤道人是誰。歐陽庭道:
“在下歐陽庭,青陽宮青平子真人之徒。”
又挨個介紹其他人,穿錦衣的少年一個叫潘恩,一個叫華俊楊,都是正福寺的俗家弟子,冷麵道人是都憑山小淩峰半心道人的高徒琳琅真人,眾人當中年紀最大,已近不惑之年,但修仙較晚,也未滿二十五年,書生打扮的青年公子是法師張守廬的兒子張承,還有四名道人都是青陽宮的弟子。
這些人對陸方都不在意,隻有華俊楊問道:
“沈升沈公子是和陸公子同屋吧,他不也在過關的十人當中麼?”
“是麼?我還不知道。”
華俊楊見陸方竟連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驚訝地看了他兩眼,潘恩是他的師兄,說道:
“沈升和五峰仙子都來自南方,雖然和大宗師離得近些,可是修仙全靠個人稟性,我看他們未必有真本事。”
“就是,靠著大宗師的名號自稱仙人的,可是不少。”張承接口道。
“南方重劍,北方重丹,各有千秋,也不能就說誰一定弱誰一定強。”歐陽庭道。
琳琅真人不耐煩地道:
“多說無益,接著比吧,輪到我了吧?”
歐陽庭變了下臉色,隨後道:
“請。”。
眾人後退讓出一塊地方,兩人隔著七八步距離,各自行禮,準備鬥法。
陸方心中倒有些興奮,正暗自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能參與比試,站在身邊的張承低聲道:
“陸公子願意參加這個小群仙會麼?”
“小群仙會?”
“是啊,歐陽師兄是過關的十人之一,我們幾個人商量,請他來指點一下,我把你也排上吧。”
陸方自然願意,於是低聲應“好”,不由得又有些緊張起來。
***
歐陽庭是青陽宮年輕弟子最有前途的一個,被張承請到這裏來,自然備受尊崇,隻有琳琅真人口氣中顯得很不服氣,心中打定主意要教訓他一下。
歐陽庭當下拔出長劍,雙手合握在胸前,慢慢放開,長劍懸在空中,微微顫動,移到兩人中間,劍尖向上,表示準備好了。
琳琅真人右腳踏出半步,雙目微閉,左手背負,右掌伸出,片刻工夫,一柄尺許長的小劍從掌中探出,也懸在空中,錚錚作響。
琳琅真人原是京城武術高手,因為悟性好,被半心道人半路收為徒弟,修行進展奇快,可是也和陸方一樣,仙書讀得少,昨晚沒通過第一關,心中卻老大不服,早想找機會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