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負氣躲殘垣 弑血染刃尖(2 / 3)

天黑了,西齊天冷,不下雪的日子裏,這風吹在身上,冰一樣刺骨,阿奪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壓低了皮帽子,裏麵雖然穿得多可還是冷,從心裏往外的冷,就不由自主地縮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這走出來一個多月了,一點兒阿青的消息也沒有,心越走越氣,越氣越硬。也不知道走到哪兒了,這官道也不寬闊,周圍有些陰森,走了一會兒看見前麵有個敗破的土地廟,殘垣斷壁一扇廟門已經撲倒在地上。阿奪站在廟門口聽見裏頭不止一個人的呼吸聲還是抬腳進來了,廟裏頭竟有二十多個人擠在一起,都穿著西齊的兵服,帶著皮帽,不過阿奪不認得。生著兩堆篝火,騰騰的有些暖意。那些人臉上都有些疲憊之色,一個臉色有些蠻橫地兵吼道:“哪兒來的,出去出去。”旁邊有個年紀大些,額頭上有條傷疤的老兵忙拉了那人胳膊一下說:“天寒地凍的,隻是個小孩子,怪可憐得,給他行個方便吧。”又招呼道:“你莫要怕,近前烤烤火吧。”還往旁邊挪了個地方。阿奪點點頭湊過去坐下,手腳湊近火堆,那樹枝幹柴燒得劈啪作響,火苗子一躥一躥的。

“哎呀,怎麼這麼個鬼樣子,老紀,會不會有病啊,你讓他過來,你快看那臉。”那個蠻橫的人大聲說,有幾個兵便歪著頭趁著火光看阿奪的臉,剛才站在門口屋裏黑,沒注意,這會兒看臉掩在皮帽子下,大氅的猞猁毛領子雖高也能看出那臉漆黑,臉龐上還帶著絲絲紅線,透著詭異。阿奪瞪大眼睛,狠狠地衝那幾個人瞪回去。那些人都往後縮縮,那個招呼他的老紀坐在身邊到不以為意,看了眼問:“這孩子我看眼神挺清明,不像有病的樣子,孩子,你這是怎麼弄得啊?!”問阿奪。他態度和藹,又不介意,阿奪就對他有好感,回了句:“讓條古怪的蛇兒咬得,沒事兒。”老紀點點頭,笑笑不說話了,他在這些兵裏很有點兒威望的樣子,他沒說什麼,那個蠻橫的人也就沒再說話。

夜越來越深,老紀分出四個人輪流上夜,負責添柴火,廟裏頭漸漸的有了粗野的鼾聲,此起彼伏。阿奪抱膝看著火苗,看樹枝子被燒得劈啪作響,時不時地冒出煙來。“給。”身邊的老紀遞過來一個麵餅,“夜裏肚子裏有吃食就沒那麼冷了。”阿奪看看他道聲謝接過來,送到嘴邊咬,麵餅很硬,撕下來一塊兒咀嚼著,腮幫子得很用力。老紀也拿著一個啃,歎口氣說:“這一開仗,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我那兒子也和你一般年紀呢。”話裏有些淒涼,阿奪便看他,老紀笑笑說,“孩子,有家就回家吧,這世道要亂了。”阿奪搖搖頭說:“一個人,到哪裏都一樣。”一老一小都看著火光發呆。

良久,阿奪忽然聽得淅淅梭梭的聲音,還有好多呼吸聲慢慢的靠近。奇怪,怎麼回事啊,怎麼出來這麼多人,身邊的老紀有些昏睡的樣子了,阿奪碰碰他。“嗯?”老紀睜開眼看他。“有好多人來了,是你們的人嗎?”阿奪問。老紀惺忪的眼蹭的清醒了,側耳仔細聽聽什麼也沒聽到,可他素來謹慎,忙招呼起兩個人來,把上夜的也叫過來,讓四周出去看看。稍頃,阿奪聽見出去的腳步聲裏有個人忽然悶哼一聲,像是野獸被擰斷脖子的感覺,轉頭對老紀說:“你的人被弄死一個了。”老紀大喊著把人都叫起來,抽出刀來,踩滅了篝火,圍在牆邊,人有些慌亂,老紀穩住對那個蠻橫的人說:“大廣,你到廟後看著糧草,莫要出事。”大廣領十來人去了。老紀把阿奪拉到身後說:“我們是給陣前押送糧草的西齊兵,一會兒刀劍無眼,你找機會就跑吧,千萬照看自己。”阿奪點下頭,沒動,隻是眼神裏有些東西冒出來了。

阿奪跑道廟後才看見有幾十車糧草在,還有二十多個西齊兵凍得哆嗦著,和那個大廣帶出來的十幾人抽刀護住糧草車。前麵叮叮當當的兵刃交接聲和慘叫聲,阿奪剛要過去,就看破廟的牆倒了,二十幾個服色各異的人衝老紀他們慢慢逼近。“莫要慌,咱們可是人多。”老紀鼓舞著,人群衝上來,兵士們迎上去,大廣把阿奪抓住,那些人功夫可比這些兵士們好多了,慢慢的就有兵士倒下,老紀大喊:“兄弟們,這些人是土匪呢,要搶糧草的,大家小心了。”呼喊聲慢慢逼近,大廣指揮著兵士帶著糧草車拉著阿奪跑,老紀仍在抵擋,那些土匪心狠手辣,有一個砍到了一個士兵怕死不透,還提刀對著心窩猛紮下去。

大廣看勢頭不好也帶人殺了回來,老紀胳膊上被砍傷了,阿奪搖搖頭,走上前撿起地上的兩把刀。一個土匪當頭一斧子劈向老紀,阿奪提著刀把對準了“嗖”的一聲,那刀紮進土匪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居然把身體帶的向後飛去,又紮進身後一人的胸口上,兩個身體被狠狠地釘在半邊殘壁上,垂著腦袋,隻留著刀把在胸膛上。所有人一愣,有幾個土匪看到是阿奪扔的刀子,舉著兵器大喊著撲上來。小心啊,西齊的好些兵對阿奪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