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奪翻翻白眼,眼稍看看身旁的陳查,一副被人欠了二百兩銀子的模樣,阿奪眼睛看著陳查,嘴上對阿青說:“你要是惦記他怎得不去找他,那個狗尾巴花兒,在西齊逍遙快活著呢,還會記得你嗎?聽說他可是西齊出名的風流公子,現下肯定是左擁右抱,軟玉溫香的,嘖嘖。”
“這倒是。”阿青點頭說,“海棠到哪裏都有人圍著。”
“咳哼……”陳查輕咳了一聲。軟玉溫香?左擁右抱?哼,軟玉溫香被我抱著才是真的。又記起他馬上回首漸漸遠去的眼神,心頭突突的跳,竟有些癡了。馬兒被鬆著韁繩,慢慢的在街市上“踢踏踢踏”地行著。阿青看他有些恍惚輕聲問阿奪:“陳哥哥怎麼了?”
阿奪眼神掃了掃陳查,腿下用勁兒,嘴裏“駕”一聲,駕馬跑了,阿青在身後緊緊跟隨。那個發呆的人還在那裏發呆,隻覺得一會兒被那人的眼神燙到,一會兒被那人的青絲纏繞,一會兒心裏又說不出的寂寥,及得掙脫開,兩個人早就騎馬跑得沒影了,陳查大喊:“阿奪,你這個小鬼。”
京中百般熱鬧,饒是阿奪也看的津津有味,遠遠的街口人群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喝彩聲掌聲不斷,外圍的人群看不著的都在那裏跳腳兒,也有幾個騎馬的都在擠著看。“不知是什麼有趣的,咱們也去看看。”阿奪小孩子心性,縱馬過去。在馬背上抻頭看了幾眼,像是練雜耍的,阿奪就有些心急,阿青的馬和他並排,阿奪腳離了馬鐙,騰身一個側翻,落在阿青身後,腳尖踩在馬鞍上腿抵在阿青背後。
阿青回頭看他笑說:“又淘氣,還不如進去裏頭看得真切呢。”
阿奪彎腰摸摸他的發頂,扮個鬼臉笑說:“就歡喜這樣,怎得?!”
“好好,隻要你歡喜。”阿青勒住韁繩,穩住馬也翹首觀看。
好!!喝彩聲一片,三個長條凳歪歪扭扭的隻用一條凳腿支撐,一個女孩兒將身體擺了個奇怪的姿勢,一隻手撐著凳子兩隻腳心和另一隻手各玩兒著一把油紙傘,蹬在傘邊上,傘兒快速的轉動,時不時被她蹬起來又準確地接住。另一邊,一個女孩兒在玩兒頂碗,那白瓷碗兒一個接一個的用腳尖兒挑著,摞在頭頂上,高高的一堆了。身前兩個年輕男子手執鋼刀對打,削、砍、劈、揮,手底下倒有幾分真功夫,引得圍觀的人一陣陣的喝彩。那對打的阿奪沒什麼興趣,倒是喜歡那雜耍的兩個女孩兒,看得高興不由得拍手喝彩,身子在馬背上也不老實。
看著看著,阿青就發現身前的人看自己這邊的倒比看場中雜耍的人還要多了。阿奪兀自在馬上拍手喊:“好啊,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給那頂碗的女孩兒喝彩。阿奪的聲音又清又亮,帶著愉悅,眾人都看他和阿青,亂哄哄的喝彩聲沒了,人群另一邊兒騎在馬上看熱鬧的幾人也察覺了,一起跟著回頭看他。
哪來的這麼好看的少年。阿青座下通身墨黑的大宛名駒,身上墨藍色錦緞箭袖長袍,頭戴金冠,腰上金絲隴翠玉帶,通身的富貴雍容,英俊不凡卻笑容溫和,讓人心生仰慕。身後站著的少年年紀不大,一身白色繡花長袍,外罩白色紗氅,漆黑的頭發,隻用緞帶束在腦後。在馬背上拍手歡笑,那容顏讓人錯不開眼睛。
見他二人如此出色,馬上那錦衣華服的人心內讚歎,一拽韁繩就要上前,身旁跟隨的人低聲說:“太……公子,不知底細,莫要與生人搭話。”
“好不容易出來,這市井之中居然見到這般人品,一定要結識,才不枉此行啊。”邊說,邊走向前,對阿青和阿奪拱手說:“兩位有禮,恕在下魯莽,我這幾個長隨說前麵不遠有家‘邀賢樓’,在下見二位人品出眾,十分仰慕,不知能否借步,薄酒一敘?”
阿奪看他眼神清澈,彬彬有禮,笑語溫和,不似靳海棠當時搭訕的□□,心下有些好感,腳尖一點,騰身落到自己的馬背上,淺笑和阿青低語幾句,阿青點頭對說話的人微笑說:“那個‘邀賢樓’,若是當真隻有薄酒我們是不去的。”
馬上人一愣,隨即嗬嗬大笑:“沒想到兩位原來是同道中人,好好,它那裏最出名的就是醇酒,我們一醉方休,來來,我頭前帶路。”縱馬奔到前頭,阿奪和阿青隨後跟上,身後是四個神色緊張的長隨。陳查遠遠的剛找過來,卻認清了當先那人,馬上不敢呼喊,心想:“怎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