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哎呀,他那一笑,嘖嘖,真真是……”是什麼?高虎也說不出來。
“原來他是太子啊,又謙和又爽快,如果他做了皇帝可真是南越百姓的福氣了。”阿青問陳查為何在門口對韋公子叩首行禮,陳查就告訴他那是當朝太子韓瑋,私自出宮遊玩的。
“哼,一個好脾氣喜歡烹飪的皇帝,怕不被人吃得幹幹淨淨才怪,我說,若他真的當了皇帝,南越百姓才有的苦頭吃呢。”阿奪小聲在馬上說。
“當皇帝不是要愛民如子嗎?那好皇帝為什麼會讓百姓吃苦頭。”阿青有些不理解。
阿奪看他笑笑自言自語地說:“你當做皇帝那般容易嗎?縱使沒有外患,哪朝哪代不是自家父子紛爭、兄弟□□,哪個不是心狠手辣,血染的江山。”
陳查看他說的凝重,笑對阿青說:“你莫聽他唬你,他連皇帝都沒見過,小孩子知道些什麼。不過……”陳查一頓,搖頭湊近了阿青小聲說:“現在的皇上到真是……你們進宮一定要謹慎,回頭這幾日裏我和你們細說。”阿青忙點頭,再看阿奪,低頭握著韁繩不知道在想什麼。
黃昏時分下起了雨,碎珠似的雨滴打得院中樹葉“劈啪”亂顫,雨水順著屋簷絲絲縷縷的串串灑落,密密的遮擋住昏暗的天空。院子裏養著錦鯉的缸上罩上了青鬥,地上青磚被雨水一衝,清爽潤透。廊下的鳥籠都提到了屋裏,幾個丫鬟閑著無事都坐在廊下執石子猜悶兒。阿奪站在窗前癡癡的看那雨水,漫天的灑落,不留一點兒縫隙。離得近了,風夾著雨絲,撲在臉上,臉上濕濕潤潤的,半晌竟能在眼角凝結成珠熱熱的滾落。窗下擺著筆墨紙硯,硯上墨跡猶存,鋪著一張宣紙,上頭隸書題了一首詩:
雲淡迎曉天,
風勁送關山。
背弓原上秣,
勒馬觀歸雁。
寥寥二十個字,宣紙被撲進來的雨水浸了,有幾個字慢慢得潤開模糊成一團。一件長袍披在肩頭,溫暖的指肚滑過眼角擦去那顆淚水。“怎得哭了?”阿青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又問:“寫得什麼?”阿奪忙把那紙團了,隨手扔在桌下,回身雙臂勾住阿青的脖子,熾熱的眼神看他,如雲墨般的青絲絆在他胸前盤扣上解不開理還亂,兩個人擁在一起,阿奪低聲淺笑拉著阿青旋轉至床前。抬眼看著阿青漆黑雙瞳,伸手解他胸前點翠祥雲盤扣。調皮的手被阿青握住:“你要做什麼?”
“看不出來我在做什麼嗎?”阿奪眨眨眼淺笑。
“你莫要淘氣,昨夜裏才……”阿青黝黑的臉上有些紅。
“昨夜才什麼,嗯?!才被你欺負嗎?你這個壞阿青,我隻是想解開纏在你衣扣上的頭發,你亂想些什麼,嗯?!”阿奪呼氣如蘭,微啟的唇就在唇前。手勾著阿青的脖子迫他把頭低下,唇齒差了分毫就可碰上,氣息癢癢的拂在唇前,阿青恨不得狠狠地咬上一口,正想著,滑溜溜的就被舔上了嘴角,一下下描摹著唇形。阿青張嘴想要含住,他卻抽身閃開,笑盈盈的拉住自己的手說:“真是好大的雨,咱們去廊下看看。”
七月十五,天邊滿月如銀盆耀眼,冷幽幽散著清輝,映著這金碧輝煌,滿台奇花異草,嫋嫋輕香,宮娥內侍屏息而入,流水似的山珍海味,滿眼傾城的古玩鼎台,鬥軒朗簷奢靡璀璨。
“皇上駕到。”內侍高唱一聲,龍袍玉帶的韓林扶著福海的手登上台來。
“眾位愛卿平身。”韓林嗬嗬笑著,“來人,賜座。”屁股底下都是椅子,要的是“賜座”這一聲恩寵。屁股挨著椅子,韓林笑問:“哪一位是雁青?近前來。”滿座人等俱看著阿青,他和阿奪坐在一席,長身而立,韓林讚歎:“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讚歎了阿青那眼睛便定在阿奪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阿奪從阿青身側探出頭來,身上煙紫色廣袖長袍襯得肌膚勝雪,丹鳳眼點水墨瞳似笑非笑的盯著韓林。我想要踏平北晉,可就得著落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