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內侍總管太監福海在身邊小聲提醒韓林。“嗯?”韓林有些惱怒的把眼神從仙姿豔容的阿奪身上轉到他那張老臉上。福海遞了個眼神,韓林這才發現雁青一直低頭跪在金殿中。“平身。”韓林說一聲,“福海,他是?”韓林一指阿奪,福海忙回道:“這位也是收複巒州的功臣,叫阿奪。”“哦?阿奪?!”韓林青白陰鬱的臉上露著笑容,滿殿眾臣都看見他眼神如鉤死盯著阿奪。
阿奪竟離了席,站在金殿當中。
“我算什麼功臣呢,沒得添亂,這次能夠收複巒州是韓元帥、高相和雁青的頭功呢。”阿奪側頭輕笑垂手看著韓林說:“皇上,您可要大大的獎賞他們呀。”他這一笑滿廳人也隻覺心神一蕩,高桐坐在左側席首,心想,這個小鬼怎的這些日子不見模樣竟更加標致了,他竟向皇上推崇我,不知道又耍的什麼心思。
“嗬嗬,獎賞,當然要大大的獎賞。”韓林哈哈大笑,竟顧不得,在龍椅上探身說:“你說該獎什麼?”
“由得我嗎?”阿奪仰臉走近韓林。
他愈走近了,韓林愈看得清楚,那容顏竟比的席間奇花異草競相失色,一雙眼睛比殿中懸的夜明珠還要閃亮,韓林不假思索的大笑說:“由你。”坐在下首的太子韓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拿眼看著阿青,阿青臉色凝重,眼睛緊看著阿奪。
“嘻嘻,皇上,口說無憑的。”阿奪這時已走到韓林席前,隔著一張擺滿了山珍海味的幾案,看著韓林。
“福海,備詔書、玉璽。”韓林吩咐,福海愣在當場,怎得竟要他當案寫詔書嗎?福海眼神掃了一下殿中,人人都低著頭。“大膽奴才,怎得還不去?!”韓林大怒,福海知道他喜怒無常,忙親自到了殿後,不一時取了詔書、玉璽,備好朱砂。
阿奪跪在韓林腳下,俯在案前,幾案上挪開地方鋪著空白的詔書,阿奪嘴裏咬著筆杆,歪著腦袋看韓林說:“元帥和高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這加官進爵嘛,就免了,皇上你說,我說的可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韓林的手臂圈在阿奪肩頭,低頭仔細端詳他細膩優美的頸後,阿奪拉住衣袖,伸腕提筆在詔書上寫,嘴裏說:“元帥和高相,也不稀罕什麼金銀財寶,要的是皇上的聖寵罷了,賞他們每人黃金五百兩,白銀三千兩,皇上,你說怎樣?”寫完了,側頭看韓林。
韓林哈哈大笑:“好,好,如此很好。”席下高桐氣得兩眼發綠,本來指望用巒州的功勞,將高龍、高虎的品級提起來,沒想到五百兩黃金就給打發了。
“雁青麼……”阿奪手下下筆如風,及得那一捺寫完了才對韓林說:“你看,封他個長信候,賜他京中起宅如何?”衝著韓林巧笑嫣然。
席間眾人吃驚的都抬起頭看韓林,高桐大怒,怎得越過了品級,竟直接封侯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先例,猛地站起來:“皇上……”
“皇上……”阿奪搶過話頭,“雁青和高相立過軍令狀的,這不到三日就拿下巒州,隻封侯會不會太小了,你看,高相都站出來說話了,依我的意思,等到再有戰績,再賞賜吧,皇上,你說可對?”
韓林此時哪裏還想些什麼,這天下是我的天下,隻要眼前這個人說可以就是可以,什麼公侯將相,隻要不是做皇帝,有什麼不行?!點頭說:“對,對,現下封侯,等到他再有戰績,朕再重重的賞賜。”伸手對高桐說:“嗬嗬,朕看這樣很好。”說話間,阿奪已把玉璽遞給了韓林,韓林雙手握著“砰”蓋在了詔書上。
高桐雪白的胡子亂顫,離席到殿中跪倒說:“皇上,這雁青隻巒州一役,竟能封侯,怕眾位將軍不服啊,請皇上三思。”
阿奪忙起身退到席前跪下仰臉對韓林說:“皇上,阿奪不懂得這些,高相既然認為不妥,不如,不如,改了重寫吧。”撅著嘴,臉上可憐楚楚,長長的睫毛羽扇般抖著,抖得韓林心裏一顫一顫的。
“哼,君無戲言,這玉璽已蓋,如何更改。”韓林冷聲看著高桐說,“莫非愛卿對朕的賞賜不滿嘛?!”
高桐心裏暗罵,這個阿奪當真是詭計多端,三兩下蓋了玉璽,可心下這口氣難咽,正要說話,席間李棠閃身出來說:“皇上,雁青雖年幼可巒州一役用兵如神,軍中眾將士都很佩服他,此番封侯,臣等心服口服,恭喜皇上得到棟梁之材。”這廂陳查也出席跪倒,一些與韓重相好的官將俱都離席恭喜雁青,韓林哈哈大笑,看看福海。福海拿著詔書走下來,走到阿青麵前說:“恭喜長信候,還不快快跪下接旨,謝主隆恩。”
這詔書拿在手裏竟火一般的燙手,看著他對著皇帝淺笑,這心裏竟熱油滾過一般煎熬。我和你,十年,竟不知你心裏在想些什麼,你究竟為何要如此。眼睜睜的看著韓林拉著他的手起身,清清楚楚地聽到韓林說了聲,朕要回寢宮了,太子替朕奉酒三巡。看著韓林的手圈在他肩頭,在他耳邊低低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