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的那個與蓉具有某些相似之處的曾經的女人是誰呢?
是文嗎?肯定不是。
是梅嗎?我不能肯定。
如果梅還在,我會不會回到她身邊,與她鴛夢重溫,與她昔日重來,重新開始呢?
如果與梅還是濤聲依舊,我會不會像今天這樣墮落?
我突然覺得我的生命中有兩個梅:梅是第一個梅,蓉是第二個梅。
梅是大寫的梅,是大梅。蓉是小寫的梅,是小梅。
誰大寫,誰小寫,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大寫和小寫的內容其實一樣。大梅以她的死亡我的內疚讓我時常深刻地回想起她來,小梅以她的任性我的痛楚讓我感覺到她對我的情之深意之切。
大梅和小梅具有的相似之處是什麼?我無法確切地回答出來。
我想不出梅和蓉有什麼共通之處。但又覺得梅和蓉具有的幾乎全都是共通之處,梅有的,蓉也有;蓉有的,梅也有。
也許她們都是女人吧。女人有的,她們都有。
每個女人又都不相同,每個女人都又相同。
記得當年梅**給我的那個白天,也和蓉一樣,蜷縮在我懷裏,淚流滿麵地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今後沒人要我了。
我憐愛地拍著她的背,哄著她說,我要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疼愛你的。
梅**給我的時候,她才十八歲。我十六歲。
蓉**給我的時候,她才十六歲。我二十歲了。
在我第一次強行進入蓉的身體的時候,身下的蓉哭著說。
我才十六歲,但我成人了,是你讓我成人了。
我聽得出蓉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一種又悲又喜,悲喜交集,又愛又恨,愛恨交加的複雜心情。
但這句話讓我特別的震撼。我可能會忘記人生很多東西,但不會忘記蓉;我可能會忘記與蓉相處時的很多細節,但不會忘記蓉說過的這句話,不會忘記蓉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正在我身下,把她的一切都無私無償地奉獻給我,我是第一個突破蓉身上與生俱來的天然防線,占領了她的陣地的男人。
第二天,蓉沒有告我強奸幼女。
即使告我了,法院也可能會判我輕一點,因為蓉說過,她已經十六歲了,她已經成人了,她已經不再是幼女了,我不是在強奸或者誘奸幼女。我和蓉之間發生的一切,可以由法律的罪與罰降格為道德的譴責。
我無法忘記自己的第一次,就像女人永遠無法忘記自己的第一次一樣。
其實,並不是隻有女人的第一次才深刻難忘。男人的第一次同樣是深刻難忘的。
第一次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都標誌著人生的一個新時代的來臨。隻不過,第一次留給女人的記號是雙重的,既有心理上的,又有肉體上的。而留給男人的記憶隻是心理上的,在肉體上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心理上的記號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具有隱蔽性和欺騙性;肉體上的是與自己有著特殊關係的人通過某種方式的檢驗,眼睛可以看見,當事人可以感受得到的,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了。
我的第一次是和梅一起來完成的。我很失敗,匆匆進入,沒幾下就鳴金收兵了。如果用秒來計算,那個數字不少,可以讓我保留一點男人的信心和尊嚴;如果用分鍾來計算,那個數字太少了,很打擊人,我現在都還羞於啟齒,抬不起頭。
盡管無論用秒來計算我的第一次,還是用分鍾來計算我的第一次,其實那次時間長短都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但人就是這樣願意自欺欺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和他人的世界裏。
欺騙可以讓人活得盡量輕鬆一點,欺騙可以讓人覺得滿足。例如和女人相處。如果你是真心的,她覺得你這個男人沒意思透了,一點都不懂浪漫,一點都不懂風情,一點都不懂她們女人的心事,與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們曾經的夢想和生活質量就會打折。這樣男的和女的都覺得索然無味。如果你懂得瞞哄騙,就完全不一樣了。買一束鮮花,說幾句甜言蜜語,寫一首情詩,看一場電影,逛一回街,帶她上山頂或海邊守一夜日出,明明有電燈不用,卻要返回遠古時代,點幾支早就過時而且光線晦暗的蠟燭,她反到覺得你這個人有意思極了,懂風情,懂浪漫,懂女人,說不定三五下來,她就把什麼都給你了。
不過,那短暫的第一次卻標誌著我由一個男孩成為男人,開始了我的第二次生命之旅。
對於一個男人的生命,我總覺得不是一次,而是兩次。而男人的兩次生命都是女人給的。
母親給你第一次生命,第一次生命是肉體的,以你出生為標誌,是你真正來到這個世界的宣言。
與你第一次發生關係的女人給你第二次生命。第二次生命,是開啟了另一扇你的心理和生理之門,從此讓你開始品嚐完整意義上的人生,在肉體與肉體,靈魂與靈魂的激情碰撞中實現心理和情感上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