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更加複雜(1)(1 / 3)

但事情並沒有隨著我離開醫院而告一段落,事情本身的發展比我想象中的要複雜多了。

被我一腳踹倒在地的女主治醫生沒有善罷甘休,她完全把問題擴大化,複雜化了。

第二天上午,女主治醫生把蓉連哄帶騙弄到派出所,向值班的民警添油加醋地告發我強奸幼女。因為事情暴露,顯得又羞又怕的蓉在威嚴的民警麵前隻知道哭哭涕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所以我和蓉之間的事情,全憑女主治醫生一張嘴巴說了算,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說成怎樣就說成怎樣。

民警當即立斷,立馬出擊。當我還龜縮在被窩裏做春秋大夢的時候,兩個穿製服的警察破門而入,在出示證件,證明我的身份之後,不由分說,把我帶出了宿舍,帶出了學校的大門。

我跟著他們到了城北區公安分局。一路上,我低眉順眼,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話都不敢說一聲。這個時候不是說話的時候,這個時侯不是抬頭的時候。老實一點比分辨和反抗都管用。

女主治醫生他媽的心也太黑了,手也太狠了,她居然借助國家機器來整治我,為她報私仇。

當我看到警察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的腦袋就開始發暈了,在被押往公安分局的路上,我頭重腳輕,我的眼前蒸騰起一片灰蒙蒙的大霧,這片迷天大霧遮住了我的思維,遮住了我的眼睛,任憑我怎樣努力,都無法把這片大霧從眼前驅散開來。

我明白自己這下可栽大了。如果女主治醫生告發成功,陰謀得逞,我就前途盡毀了,一係列嚴重後果就像一連串的流彈,接二連三地向我襲擊過來,將我擊倒在地。我將被判刑,重則性命難保,輕則至少要坐上好幾年,我將由一個天之驕子鋃鐺入獄,淪為階下囚,我將被學校從學生花名冊中剔除出去,連畢業證都拿不到,出獄後,我將工作都找不到,這一輩子,我將背上這樣一個沉重而醒目的黑色汙點,被人另眼相看,被人打倒在地,踏上一隻腳,永遠不得翻身。

我是否有罪,我是否被判刑,我是否前途盡毀,這一切的關鍵全在蓉了。我的心裏升起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和擔心:我的命運和前途捏在了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手裏,雖然她手無縛雞之力,在床上任我擺布,一點反抗都不能,但隻要她輕輕地一點頭,或者輕輕地一搖頭,但隻要她輕輕地說一句話,吐一個“是”或者“不是”,就可以決定我的自由和前途。

我怕蓉,雖然當初我和她發生關係的時候,她的反抗意識並不那麼強烈,如果她強烈一點點,我就不會上她了。但是她還真的是一個孩子,她的思想還很幼稚,經不起女主治醫生的軟纏硬磨,連哄帶騙,我怕女主治醫生要她說什麼她就說什麼,要她怎麼說她就怎麼說。如果真是這樣,我這回真的是死定了。

女主治醫生是個厲害角色,潑辣辣的,她現在心裏對我的隻有滿腔的刻骨仇恨,想置我死地而後快。我知道她在告發我強奸,在把我送往公安局的同時,一定在努力做著蓉的思想工作,動員她拿起法律武器,向我討回所謂的“公道”。

其實,她不是在替蓉討回公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較量,是為她自己出一口惡氣,為報複我的一腳之仇而走的一步惡毒的棋子。

我想象得出女主治醫生以一位長輩的身份,動用她幾十年江湖經驗和全部的智慧,把這件事當作她生平的終身大事一樣認真對待,她對蓉甜言蜜語,毒言毒語,威逼利誘,軟硬兼施,要蓉勇敢地站出來,勇敢地告發我強奸她,要蓉“寧可錯殺千人,不使一人漏網”。

呆在拘留室裏,我能想象出女主治醫生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女主治醫生威脅蓉的理由我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你不告發他,我就告發你;你不向公安告發他,我就向你父母告發你,向你學校告發你,告發你小小年紀就開始色誘男人,讓你父母與你恩斷義絕,把你掃地出門,讓學校知道你的劣跡,把你掃地出門。如果你告發他,一切就算了,你還是我的好侄女,乖侄女,我會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這才是蓉的真正的軟肋,足以把蓉推向和我完全對立的立場,讓曾經的情人現在反目成仇,互相撕咬,以性命相搏。

我仿佛看見蓉在女主治醫生的威逼利誘下,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龜縮在屋子的角落裏,瑟瑟發抖,惶恐不安,淚流滿麵。聽著女主治醫生的話,蓉隻是拚命地哭泣和點頭,就像她在我懷裏任我擺布一樣地聽任女主治醫生擺布。

完了,全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隻要蓉肯站出來指證我,我就百口莫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隻有乖乖認罪,一點分辨的可能都沒有了,我隻有在鋃鐺入獄之後,積極表現,爭取早點出來,爭取早點出來後報仇雪恨。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因為十年之內報不了仇,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對付仇人,沒有良好的機會對付仇人,才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緩減不能及時報仇而滋生的內心的折磨和愧疚。如果力量強大,早報仇,早痛快,豈不大快人心?我和女主治醫生這一輩子的梁子就這樣結定了。

當天下午,當女主治醫生領著蓉出現在公安分局的審訊室,坐上證人席位的時候,當我看著女主治醫生嘴角漂浮著的陰冷冷的得意洋洋的笑容,當我看著跟在女主治醫生身後的低眉順眼,頭都不敢抬起來的蓉,我知道蓉已經完全身在江湖,不由自己了,完全被女主治醫生控製住了,就像武俠小說中,被灌了迷湯,心智全失,成為工具一樣,聽任人家發號施令,我知道自己這下玩大了,徹底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