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遠醒來之時,見自己置身於一個寬敞明亮的屋子裏。轉目一望,卻見一個青衣白發的老者背對著自己在一口鍋前攪著什麼東西,鍋中冒出縷縷煙氣,飄來一股濃濃的藥草之味。懷遠靠起些身子,輕輕咳了一聲。那老者也不回頭,依舊攪著東西問道:“你醒來了?”懷遠嗯了一聲,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昏迷了多長時間?我記得我好像倒在大海之中,是你救的我嗎?”那老者說道:“這裏是瀛洲,你是被玄機救過來的,他送你到我這裏醫治。”
“瀛洲,傳說中的海上仙山?”懷遠聞言頗為驚訝。那老者突然回過頭來,看著懷遠問道:“傳說?看你也是修道之人,連瀛洲都沒聽說過?”懷遠搔搔頭,不好意思道:“我入門時間短,師傅也沒空跟我說,還請前輩告知。”那老者挺起身來,手捏銀須說道:“瀛洲島上有臨天宮,是諸多修仙門派的領袖,修仙界之大事,都由臨天宮決斷,尋常一些門派的大宗師也在本門擔當著重要職務。”自己小時候也曾聽說過瀛洲這海外仙山,還有那日那葛衣漢子曾說起瀛洲島上有珍寶無數,還有長生丹藥,如今看來這些傳說也不是子虛烏有,空穴來風,竟真有一個修仙門派,還是各門派之首。
那老者問道:“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在下丹鼎門散宜道長門下弟子徐懷遠。”“丹鼎門收徒弟了?”老者一臉訝色。懷遠輕點點頭,心中苦笑,似乎每個人聽到自己是丹鼎門的弟子都很驚異,看來光大師門任重而道遠啊。那老者又捏了捏須,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難怪看你功力極淺,卻結出了內丹,原來是靈藥催生而成。丹鼎門的靈藥雖然有些作用,但是弊大於利,你極為脆弱的內丹耗力過多突然爆裂就是例證。”懷遠見他誤會,正要辯駁,卻突覺身上靈力一絲皆無,大驚問道:“我的靈力如何不見了?”
白發老者看他如此緊張,走過來拍拍他肩膀說道:“你內丹在體內碎裂,若不是急救得時,早就死了,還在乎什麼功力?”懷遠耳邊嗡嗡作響,一點沒有聽進他的話。霎那間隻覺心喪如死。沒有了靈力,便與普通人無異,談何報仇,談何廣大門派,談何成仙得道?就算成不了仙,隻要能為父母報仇,就算失去性命也沒有關係。可是突然之間功力全失,自己一切的希望隨之破滅,隻覺喉中鹹鹹的,淚水便要落下。一身的修為一旦毀去,任誰都要傷心難過,那老者見勸服無用,歎了口氣,回去繼續忙活去了。
懷遠任憑眼淚滑落下來滴在身上,隻覺生無所戀,心痛若死。自己苟且活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那日的黑衣人,為父母報仇,可是希望卻在一瞬間破滅。自己沒了道術,拿什麼跟敵人打,靠嘴說服嗎,就算把天花說墜了,人家一招過來便是個死字。
他在床上整整坐了五天,每天隻是怔怔地盯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空氣,呆呆地想著些什麼。白發老者過來時看他呆呆的,也不打擾他,忙完自己的事後便離開。
這天白發老者來到這裏,卻聽懷遠問道:“玄機是誰,他是怎麼救的我?”那老者見他終於開口說話,想必是想通了些,也不禁為他高興。他回答道:“玄機是淩煙門的高手,在我門中擔當巡查使,他那日從陸上來這裏,見茫茫大海之中漂著三人,便把你們救了起來。他倆是凡俗之人,便送去了濱洲。你是修道之人,兼且傷重,他便把你帶回臨天宮,送到我這裏醫治。”他頓了一頓又道:“你是修道之人,怎麼身上有幾絲妖邪之氣?難道你曾經修煉過什麼妖邪功法,沾染了妖氣?”
懷遠搖搖頭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被人打傷,奪去了內丹。後來遇到幾個妖獸朋友,他們幫我新練成一顆內丹,續了我性命”那白發老者聽到這裏,一甩袖子重重哼了一聲說道:“有幾個妖獸朋友?你是修道之人,怎麼能跟妖獸做朋友?”懷遠本想小琴和元清救了自己性命,雖是妖類,但也算是自己朋友,而這人聽聞自己跟妖類做朋友卻如此生氣,忍不住大聲說道:“人中有人麵獸心之人,妖中有救命濟世之好妖,不能一槪而論。”白發老者見他駁斥,冷冷看他一眼,轉身而去。
懷遠見他離開,還以為他被自己說的無話可辨,心中微微快意。不料過了片刻,有兩個服飾裝束相同的弟子走了進來。二人一邊一個,抓住懷遠就往屋外拖。懷遠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喊道:“你們為什麼拉我,要到哪裏去?”“你犯了重罪,玉陽子師伯要重重處罰你”兩人把懷遠拉出屋門,禦飛劍疾飛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