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叫花子說道,“好,走就好。”轉身對我一笑,露出兩排晶晶發亮的雪白細牙,這牙口,不做牙膏廣告真是可惜了。還真沒看出來,這小家夥還是雙眼睛大眼皮,噢,不,大眼睛雙眼皮,看著很機靈。
他轉過了身形,麵對著我,手卻沒閑著,破衣袖一甩,從那籠屜上拂過,籠屜裏又少了一個肉包子。
“小叫飯的別走,把饅頭放下。”那小二怒吼。
“無須大聲,且還給你。”那小叫花子衝我擠了下眼睛,猛的我打了個冷戰,奶奶的胸,居然有被電到的感覺。
他從我手上拿走了肉包子,本來暖乎乎的手頓時一涼。
小叫花子小心的把包子放回了籠屜,還撥了撥,把位置撥好,我看的都笑了。
那籠屜裏雪白的包子叢中有兩異類,有兩白包子上整齊的被按了五個黑手指印,這手指印不是這又小叫花子的,又會是誰的。
那小二看了那籠包子,看到我在笑,看到那小叫花子一臉的誠懇小心,不由的大怒,一拳頭打出。
那小叫花子矮身躲過,閃在一邊,那拳頭直直的停在我鼻子跟著。
我就直直的站在那裏,可真沒想到這小二居然馬上動手了,也沒想到這小叫花子身形這麼靈活。
那小二看沒能打到那小叫花子,又看到我這身形較大的叫花子傻傻的站在他跟前,不躲不閃,更是火冒三丈。拳打腳踢,全往我身上招呼,“打不死你們這些臭叫飯的。”
我還沒能來得及躲開,隻看那小二身子往後一縮,有人一把從後麵拉住了他。
這是一個穿著蒙古袍子的年青人,濃眉大眼,倒有幾分英氣。
“別動粗,這些肉饅頭算在我的帳上。”那年青人拿起那兩個包子,遞了一個給我,又遞了一個給那小叫花子。
我還沒能適應叫花子的身份,不知是接還是不接。邊上的小叫花子又發話了:“這饅頭做的不好,可憐的東西,給你吃罷。”他接過了包子,居然丟給了那飯店門口的一隻癩皮小狗。小狗猛的跳起,撲住那還在地上打滾的包子,大嚼起來。
那個小二歎息道:“可惜,可惜,上白的肉饅頭喂了狗。”
“我願意。”小叫花子看都沒看那小狗一眼,好象完全忘了自己餓著肚子。
這可如何是好,其實這包子皮雖然髒了點,撕了皮還是能吃的。我已經聽到了自己肚子叫的聲音。
那年青人也是一楞,接來看又聽到了我肚子裏的聲音,目光雙掃到了我身上,我一下子臉紅了。
小叫花子瞪了我一眼,仿佛是在怪我不爭氣,然後又死死的盯著那年青人,好象包子是他丟了去喂狗一般。
那年青人也許是被他盯的不好意思,開口說道:“我點了不少菜呢,兩位兄弟一起來吃吧。”“也好,你打擾了我們的早飯,正好賠於我們。”
真沒想到這小叫花子會這麼說,真是讓我尷尬的不行。
“反正我一人也是悶的無聊呢,多你們兩個夥伴。”那年青人還真是個厚道人。
年青人招呼我們兩進去,那小二倒是站在門口發呆,可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情節。但看得我們兩那付要飯的模樣,實在是不高興。要飯的通常隻能在飯店門口站進,是不能進到店裏討擾店裏的客官們的。可現在這兩個要飯的居然被這蒙古少年給請進了店裏,這可如何是好,剛才的掌櫃的已經分付了,這個說的一口漢人言語的蒙古少年可要好好招待的。小二極不情願的跟了進來,懶洋洋的服侍著。
“兩位小兄弟是哪裏人氏?”那年青人發問,“聽你口音象是江南人氏,兄弟我老家是臨安附近。”
“倒是半個鄉親。”那小叫花子答的極快。
“這位兄弟呢?”顯然是在問我。
“丹陽人。”我回。
“你居然是丹陽人。”那個小叫花子瞪大個眼睛看著我,模樣極為可愛。
他是個女的,因為他沒有喉節。
我可是去過泰國N次的,見過無數人妖。
為什麼這個小丫頭要裝成個男生模樣,當然也可能人家並沒有裝,隻是我把她當成了個男的。
越看越象,她這一身乞丐裝還就是個假小子的形象。
小叫花子被人看的臉有點發紅,雖然她的臉上塗了些灰,可脖子那可是白白的一截,現在,原本白白的一截泛著紅潮。
“哐當”那店小二扔了幾個碗在我和那丫頭麵前,然後又恭敬的擦了擦那年青人麵前的那片桌麵,把一個碗輕輕的放下。
那丫頭本來被我看的有點不好意思,這下子馬上抬起頭來:“你道我們要飯的窮,不配吃你店裏的飯菜嗎?隻怕你拿最上等的酒菜來,還不合我們的胃口呢。”
店小二聽後笑了,這笑很冷,說道:“是麼?那你老人家點得出,咱們總是做得出,就隻怕吃了沒人會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