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凍醒的,記得入睡前沒開空調呀,睜開眼發現天亮了。
天是亮了,真的亮了,就在頭頂我看到了一小片天空,藍天白雲,雖然是一小塊,那可是真正的藍天白雲。
我租的房子是在八樓,而且八樓之上還有至少八層樓。以前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白白的天花板,這會看到的一個破屋頂,有著一個大洞的破屋頂。
一驚之下,我坐起。馬上又縮了縮脖子,冷,不知是幾月,應該象是在冬天。
昨天還是和朋友在赤道附近的熱帶喝酒的,記得出門隻是拖鞋和大褲頭,而這會身上紮的麻布,腳上紮的也是麻布,綁的還不錯,依稀有點紅軍綁腿的感覺。
我這是在哪裏呀?
好象是個破廟,而我就躺在了一個泥像腳下。泥像已經沒了頭,也不知是哪路神仙。
“小哥才起呀,今日可是大集,去的晚了,可沒了營生。”有人從我身後走後,還拍了我的肩膀,丟下這句後,仿佛和我很熟,可又頭不回的就往前走了。
那人頭發似茅草,那堆茅草下麵是移動的麻布堆,如我一般。與我相比,他比我多了兩樣東西,右手有根棒子,左手多個砵。
就這身裝扮而言,他應該是個要飯的,就我與他裝扮的相似度和打招呼的情形來看,我也是個要飯的,比他還不如,因為他還有個棒子,應該是打狗棒吧,他還有個碗。
“小哥,你要飯的家夥若是不用,我今日借來可行。”有人在身後發話。
回頭一看,貌似剛才我躺的那堆幹草中,還真有個碗,還是磁碗,隻不過豁了個口。
“你這小子,怎能奪他人討飯的本錢。”又一人喝道,發話的人,身上的破麻布周整些,胸口還掛了一個小布袋子,說著話便從那破廟的裏間走出。
“金爺,小的隻是說笑。”那人丟了破碗,兔子似的逃了。
“這位小哥,看你在這裏也數日,哪個堂口的?”金爺發話了,可惜我聽不懂。
“金爺,這位小哥是個雛兒。”又有一人發話,聲音尖細,“今日我帶他。”
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就往外麵走。
“那破廟裏的叫花子數你白淨整潔,真是奇了怪了,看著你象是淨衣派的,整的又混到了汙衣派的堂口裏頭。”那話說的輕脆。
在我前麵拉著我跑的是一個小小的身形,也許隻有個十五六歲的樣子吧,頭頂著一個破皮帽子,耳朵上有片黑灰,不過脖子倒是雪白。
汙衣派淨衣派,那可不就是丐幫,看來我還真是一個叫花子。
出了破廟,便是條大路,四周一片空闊,遠遠的有些山巒,被雪蓋著。
風過耳,風撲麵,風凜凜冽冽的呼嘯著,真是冬天呀。
這是一個古裝的世界,我也在裏麵。黑夢?
注定不是什麼古裝片的拍攝場地,因為場麵實在太大了。
國內的幾個影視基地我也去逛過,可都沒這麼大,而且群眾演員遠沒有現在看到這些人敬業。
有意思的是,這裏什麼樣的人都有。若是在拍古裝戲,那這裏頭上有紮金錢辮的,還有顯然是蒙古長袍的,另外還有很多應該是某個朝代的漢人。
我與他們一個樣,我被這個小乞丐兄弟拉著,在人群中穿形,真是看不出來,他在人群裏轉來轉去,還真有種滑不遛鰍的感覺。
“今日可是大集,張家口十日一大集五日一小集,今日又趕上了大王壽辰,城門四天,不禁夜。”看他拉著我的手,也是灰黑,隻不過那破衣袖口又露出一節白手腕。
這真是個有意思的小乞丐。
應該是在夢裏吧。我好象還沒睡醒一般,可四周卻真實的在喧囂著。
我是在張家口,張家口可是在河北呀,夢裏居然回國了,而且還到了張家口。當初在國內時最北也就到過北京,沒想到這一夢居然到了張家口。
四周的真實不僅僅在於人聲雞鳴和犬吠,還有色彩。
太陽已經從雲中出來,放出霞光,不是說很少有能在夢裏看到色彩的嗎,我這個夢怎麼這麼真切。
“小兄弟,今日幾號?”我問他。
“二月初二呀,龍抬頭呀。今日可是知味館派肉饅頭的時候。去的晚了,可沒的吃了。張家口這小地方也就那間的肉饅頭勉強吃的。”
真不知他怎麼能跑的這麼快,拉著我的手跑的還那麼快,我氣都喘不勻實了,他還能邊跑邊和我說話。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們兩一前一後站在了一排籠屜前。那籠屜蒸汽四逸,逸出的不隻是蒸汽,還有濃濃的肉香。
一邊打開的籠屜裏團團排著的是包子,看來他嘴裏說的肉饅頭便是這些肉包子。
他手腳蠻快,抓起一個包子就往我手裏要塞。
“還蠻燙。”果然,看來那籠屜是剛打開的,有點燙手,可惜的是,那包子上留下了幾個汙黑的手指印。
“你這小叫花子,好不要臉,昨日已經舍了饅頭給你,怎的今日又來,真當知味館天天做善事的嗎?”一個小二大叫著從那籠屜後閃了出來,“你想怎的,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