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鐵心知我與郭靖是一起的,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這位好漢,謝謝你兄弟仗義直言出手相助,隻是今日這個場麵,怕是不好收場了。老夫和小女丟了臉麵是小事,不敢連累兩位好漢。”
“穆前輩,我那兄弟是個熱心的漢子,看這場麵,我那兄弟一時也收不得手。這等油滑輕浮公子哥,是應給些教訓呢。”話是得這麼說,可場上誰教訓誰還真說不定呢。
猛然間,我臉色一變,楊鐵心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也是眉頭一皺。
原先圍著的人群大多為看熱鬧的百姓和閑漢,而如今在人群的外圍,顯然多了些江湖人士,特別是有三個相貌特異之人。一個身披大紅袈裟,頭戴一頂金光燦然的僧帽,是個藏僧,他身材魁梧之極,站著比四周眾人高出了一個半頭。這個應該是靈智上人。
另一個中等身材,滿頭白發如銀,但臉色光潤,不起一絲皺紋,猶如孩童一般,當真是童顏白發,神采奕奕,穿一件葛布長袍,打扮非道非俗。這個是那個什麼姓梁參客,養蛇的就是他?
第三個五短身材,滿眼紅絲,卻是目光如電,上唇短髭翹起。這人是誰,記不起了呢。
穆易皺眉是因為他看到楊康的仆人很恭敬的湊到了那三人的跟前,正小聲的說著什麼。顯然他們是一夥的。
隻聽一名仆從道:“上人,你老下去把那小子打發了罷,再纏下去,小王爺要是一個失手,受了點兒傷,咱們跟隨小王爺的下人們可都活不了啦。”
穆易大吃一驚,心道:“原來這無賴少年竟是小王爺,再鬥下去,可要闖出大禍來。看來這些人都是王府裏的好手,想必眾隨從害怕出事,去召了來助拳。”
隻見那藏僧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那白發老頭笑道:“靈智上人是西藏密宗大高手,等閑怎能跟這種渾小子動手,沒的失了自己身分。”轉頭向那仆從笑道:“最多王爺打折你們的腿,還能要了性命嗎?”
那矮小漢子說道:“小王爺功夫比那小子高,怕甚麼?”
他身材短小,卻是聲若洪鍾。旁人都嚇了一跳,人人回頭看他,被他閃電似的目光一瞪,又都急忙回頭,不敢再看。
那白發老人笑道:“小王爺學了這一身功夫,不在人前露臉,豈不是空費了這多年寒暑之功?要是誰上去相幫,他準不樂意。”
那矮小漢子道:“梁公,你說小王爺的掌法是哪一門功夫?”這次他壓低了嗓門。
白發老人嗬嗬笑道:“彭老弟,這是考較比老哥來著?小王爺掌法飛翔靈動,虛實變化,委實不容易。要是你老哥不走了眼,那麼他必是跟全真教道士學的武功。”這下子我想來了,彭連虎,那個短小的漢子是彭連虎。
穆易聽了喃喃道:“這下流少年是全真派的?”可不是嘛,還是全真教第二高手丘處機的弟子呢,第一高手周伯通。
那矮小漢子道:“梁公好眼力。你一向在長白山下修仙煉藥,聽說很少到中原來,對中原武學的家數門派卻是一瞧便知,兄弟很是佩服。”
那白發老頭微笑道:“彭老弟取笑了。”
那矮小漢子又道:“隻是全真教的道士個個古怪,怎會去教小王爺武藝,這倒奇了。”
那白發老頭笑道:“六王爺折節下交,甚麼人請不到?似你彭老弟這般縱橫山東山西的豪傑,不是也到了王府裏嗎?”那矮小漢子點了點頭。
白發老頭望著圈中兩人相鬥,見郭靖掌法又變,出手遲緩,門戶卻守得緊密異常,楊康數次搶攻,都被他厚重的掌法震了回去,問那矮小漢子道:“你瞧這小子的武功是甚麼家數?”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這小子武功很雜,好似不是一個師父所授。”
旁邊一人接口道:“彭寨主說得對,這小子是江南七怪的徒弟。”
聽到這聲音我嚇了一跳,再一看,正是頂著三個肉瘤的侯通海,不知他什麼時候摸過來的。看到他我縮了縮脖子,沒想到侯通海也看到了我,直直的衝著我瞪了一眼。想來這裏這麼多人,他不好意思發作。一來被黃蓉戲弄了是個丟臉的事,二來怎麼說我算是他們的小輩,這麼多高手在這裏,他直接出手欺侮我,不大妥當。
誰知,這隻是我的猜測,他瞪了我一眼這後,馬上從身後抄出了一柄短柄三股鋼叉,撥開了人群,大叫一聲,“臭小子,原來是你也在這裏。”衝著我殺了過來。
他這一鬧也影響到了場中正打的不亦樂乎的郭靖,郭靖聽得身後響聲,回頭一看,便看到三個肉瘤不住晃動,正是黃河四鬼的師叔三頭蛟侯通海向我衝來,我則是扭頭便跑。郭靖吃了一驚,他想事不快,一時不知該當如何才是,就這麼一疏神,肩頭中了一拳,忙即還手,又與楊康相鬥。
我扯開腿猛跑,突然一隻手伸來抓住我,帶著我猛跑,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哈哈,黃蓉妹妹居然在我身後呀。看來剛才侯通海並不是罵我,罵的是她呀。
自打離了張家口之後,郭靖知我沒什麼功夫,便想教我幾手應急,我很直接的對他說,大哥你練了十幾年了,小弟怕是一時跟不上呀,所以應急的本事以跑路的為最佳。
郭靖可是得了全真教心法的,目前他一身的本事中,也就這全真教的心法我看得上眼。
他果然不藏私,傳了我口訣,晚上指導我打坐,白天讓我跟在馬後麵跑。所以幾天下來,跑路的本事略有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