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在湘南逗留了一個星期,最後還是孤身一人回來了。他沒有將金花--而又叫做王細丫的女人帶回來。
臨下班時,冬青看見了扣子,但他沒有叫他。陳老板,這麼久不見,你上哪去了?扣子卻跑過來問他。去了湘南。冬青說。你還真去了湘南呀?扣子滿臉驚訝。冬青說,是。扣子莫明其妙笑了起來,說,肯定沒找到金花嫂子吧?那是我騙你的,耀春根本沒回去,我也不知他老家在哪兒。不信,你去瞧瞧,耀春還在做生意呢。冬青真就跑去看耀春,他果真在那兒,生意好像比以前還火了。你為什麼要騙我?冬青問扣子。我看你愁眉不展的,出去走走也許心裏會痛快一些。扣子說。為什麼真有那樣一個鎮子?冬青又問。真有那樣一個鎮子?那就奇了,那是我胡謅的。扣子不相信。鎮子上為什麼會有一個金花?冬青問扣子,又像是在問他自己。扣子以為他在說昏話,拿手在冬青額頭摸了摸,不冷也不熱。
走吧,別叨叨了,我們喝酒去。扣子捉住冬青的手往外拉。
我不能喝酒,金花不喜歡我喝酒。冬青說。
你不喝,我喝,你就陪陪我。扣子捉住他的手不放,冬青隻得跟他出來了。
幾樣小炒,兩隻酒杯,很快擺在了桌子上。扣子,你說鎮子上為什麼會有一個金花?冬青不喝酒,仍舊問著同樣的話。你喝酒,喝了酒我就告訴你。扣子說。你可不能告訴金花。冬青端起酒杯,到嘴邊又放下了。我不會向老板娘打小報告的。扣子端過酒杯放到冬青手上,冬青接過杯子仰了仰臉,一杯酒就下了肚。再喝一杯。扣子說。冬青又喝了一杯。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冬青說。什麼問題?扣子問。你說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一個叫金花的女人。冬青說。再喝三杯,我就馬上說給你聽。扣子說。你可不許再騙我。你喝吧,我不騙你。三杯酒下了肚,冬青的脖子都紅了,身體也有了些搖晃。扣子,你怎麼沒有話問我呢?冬青說。扣子摸了摸後腦勺,說,我沒有。哦,你的老婆沒有跑。冬青說。我還沒有老婆呢。扣子說。沒有老婆好呀,沒有老婆就不用找老婆了。說到這,冬青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我要去找老婆,我要去找金花。冬青說。我陪你去。扣子追上來扶住了冬青。
扣子將冬青扶進了一間洗頭屋。屋子裏的燈光有些暗,有些女人坐在一把長沙發上。我不洗頭。冬青從沙發上爬起來往外走,扣子丟了個眼色,一個女人很快拽住了冬青,將他拽進了裏間。冬青被放倒在一張小床上。女人伸手來解他的皮帶,但被冬青擋住了。你是金花嗎?冬青握著女人的手問。我不是金花。女人說。金花知道會罵人的。冬青說。你不說,她不會知道的。女人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又去解他的皮帶扣。她會知道的。冬青說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但他坐不穩,身體還在搖晃著。
你陪我說說話吧。冬青對女人說。
我沒時間同你說話,我要做生意。女人說。
我給你錢。冬青一隻手在褲袋裏掏啊掏,將錢包掏出來塞在了女人手裏。
十五分鍾一個點,一個點五十塊。女人說,我不會多要你的。
那就開始了。冬青說,你說金花去了哪裏?
誰是金花?女人問。
金花是我老婆。說著,他又將照片摸了出來,給了女人。
你老婆好漂亮呀。女人說,她跟人跑了?
不知道。
那你說些你和你老婆的事給我聽。女人說。
冬青就開始說,從金花嫁給他說到墩兒出生,從墩兒出生說到他和她來南方打工,她不見了,後來回來了,她又跑了,不久又回來了。他不停說著不見了回來了,跑了又回來了,女人被他說糊塗了。哥呀,我陪你做點別的吧。女人捱了上來,又拿手在他腰間摸索。
你說金花是不是上了天堂?冬青問女人。
啊?你說她死了?女人停住了手。
她沒有死,她是上了天堂了。冬青說。
隻有死了的人才能上天堂。女人說。
我要去天堂找她。說著,冬青從床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往天堂的方向走,但他沒走多遠,褲子就掉了下來,一直落到了膝蓋上。女人還是在恰當的時候將他的褲子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