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裏,何處得秋霜.”
我苦笑著撫過這三千白發,站立時仍然垂至腳踝.這個癡情的女子,竟是為了那個人一夜白了青絲,斷了魂。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這,也算是對我的一種警戒吧。
我有著這個身體的記憶,她的喜怒哀樂,才情愛恨。但是,於我而言,這隻是一場電影,如此而已。我會成為她,自然也是有著另一個故事。可我的心太累,已無法再為別人悲傷,即使是自己,我也已經沒精力感傷了。生命如此短暫,而遺忘那麼長。好多事,我好象都記不清了呢......
慢慢走出我住的屋子,打量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儀微穀很美,隻是一直生活在這如畫江山的女子從不曾注意到,她的心思全係在一人的身上了,很悲哀。
清晨淡淡的薄霧氤氳了整個山穀,雉落鳥的歌聲纏綿悱惻,卓然而立的風華樹一年四季都落葉繽紛。黃的,綠的,紅的,茶的,細吸致致蕩滿了整個天空。而那樹下的白衣男子,仿若水墨畫中隻一筆勾勒出的背影,卓卓然,遺世而獨立。隻一眼,記憶中深刻的容貌竟似一瞬間模糊了。
“師傅”,我一步一步走近,他看著他眼中越來越多的心痛,將他的一眉一眼重新在我心中勾畫出來。他在這兒等多久了?
“對不起!”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要向他說對不起,16歲的任性的女孩兒總以為愛情就是世間的唯一,以愛情的名義可以輕易地傷害身邊真正愛她的人。我也要說這句話,因為占據了他愛護的人的身軀,也算是一種欺騙傷害啊。
“情兒”被攬到懷裏。師傅的身上有種很好聞的書墨的香味,讓人覺得溫暖又安全。環繞著我的手很堅定卻十分的溫柔。我知道他看到這滿頭的白發一定很心痛,很生氣。可是,他卻什麼也不說,隻小心翼翼的抱著我,撫著我的背,好象在嗬護剛出生的嬰兒。
“師傅,師傅,師傅......"我喃喃的喚著他,淚水自然滑落。有多久沒有哭過了?連我自己都忘了我還會哭泣呢。為什麼?為什麼我在被吊在500米的高空時沒有哭,在被自己最愛的人背叛時沒有哭,在死而複生時沒有哭,卻會為你的一個擁抱而哭呢?師傅,我們還是陌生人不是嗎?師傅,我可不可以軟弱一下,在我最脆弱的時候,你可不可以暫時做我的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