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軍士長都快驚呆了——這個命大活下來,並且救了所有人的小侍從,竟然現在還想著完成他那個所謂的任務呐,他是嫌自己死的還不夠快?!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所有的都靈士兵們都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盯著這個年紀輕輕的黑發少年,好不容易能逃跑了,誰還想要再留在這個魔窟裏麵?光輝十字在上,他根本就是……
愛德華的心裏愈發不屑起來,這群人已經徹底被嚇破了膽子,被關了太久了,內心的恐懼甚至剝奪了思考能力,一看到機會就想要慌不擇路的逃跑,看看那一張張鼴鼠似的膽小麵孔,惡心的味道充斥在他的胸口。
換做其它任何情況下,愛德華都不會阻止這群人去送死,但是現在還不行——至少必須完成自己的目標,否則自己做的一切都會變成無用功,他無比討厭這個。
“告訴我老威廉,戰場上什麼人死得最快?”看著老兵同樣錯愕的表情,愛德華沒有給他回答的時間,直接給出了答案:“逃兵對吧,尤其是成群結隊的,潰敗的逃兵。”
“把後背留給敵人,蠢貨一樣的像兔子似的任由獵殺——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能發現我們逃跑了。就算我們四散而逃,這個晚上也會有一半以上的變成一堆荒郊野骨;如果這就是你們想要的,那大家現在可以自行解散了!”
原本還打算站出來,勸勸這個“腦子壞了的混小子”的威廉,麵色一下子煞白——他想到的可不是能不能逃回去,而是回去之後的下場:自己一個丟光了弟兄,並且領主也陣亡的老兵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殺一儆百,然後背黑鍋?
原先嚷嚷著要跑路的都靈士兵們也遲疑了,顯然麵前這位侍從的說法是很有道理的,沒人敢說自己一定能逃出去,尤其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
時間已經不允許愛德華再給這群渣滓兵闡述利害關係了,黑發少年隻能用最原始的激將法來讓他們想起來,自己是刀口舔血的買賣人,不是扛鋤頭的莊稼漢!
“現在他們完全沒有任何防備,整個村子脆弱的像是個奶酪,隻要速度夠快,我們能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幹掉一半以上的敵人,然後我們就能把那個該死的巫師頭子抓出來,讓他嚐嚐我們的憤怒!你們難道就不想複仇嗎?為了死去的弟兄,為了這兩天受盡的折磨,就不想看看他們被自己踩在腳底下,跪在爛泥坑和糞便裏麵,哭著慘叫著求饒的樣子嗎?!”
“現在,想讓那群雜碎們嚐嚐厲害的就跟我來,或者……像個兔子逃出去,祈禱自己不會被抓住,在水溝裏麵生變成一堆長滿咀蟲的腐肉!”右手大拇指用力向後一指,帶著嘲諷笑容的愛德華轉身離開,看都沒看身後的都靈士兵們——他知道他成功了。
“他是對的!”威廉軍士長吞咽著口水,嘴角抽抽的和正在看著自己的弟兄們大聲說道:“想活命的就和他們拚了,死個痛快的總好過被像牲口似的宰了!”
恐懼達到極點就會轉化成憤怒——無與倫比的憤怒,在絕望和慘叫中被折磨瘋了的都靈士兵們雙瞳灌血,愛德華的聲音已經徹底點燃了他們渴望複仇的烈焰,大聲呼喝著揮舞著各自的手臂。
在下定決心之後威廉軍士長開始略作整頓——剩餘的都靈士兵拋去徹底殘廢的,大概還能有三十個可以揮舞武器戰鬥的,紛紛各自從死掉的牢卒子身上尋找武器,並且自覺的排列起來,等待命令。
確實三十人和整個村子的多米尼克士兵比起來差太多了,但是敵人都是分散的,而且在黑夜中想要集結起來,更是難如登天——隻要沒有被包圍,掉進陷阱裏麵,那自己這邊才是真正人多勢眾的一方!
就在威廉軍士長大聲呼喝著,將已經基本武裝起來的都靈士兵們集結起來準備出發的時候,韋伯·亞曆山大教士正顫巍巍的從瞭望塔上麵下來,麵色蒼白的連血色都沒有了,手裏還錚錚的攥著一柄血紅色的匕首。
“我、我完成任務了……”韋伯連嘴唇都在打顫,把手中的匕首放在愛德華眼前,卻沒有半點炫耀的意思:“一點、一點把那人的脖子割開,還問出了那個巫師的具體位置……”
“幹得漂亮,光輝十字一定會為你的功績賜福的。”愛德華滿口胡鄒著,用力拍了拍韋伯的肩膀,讓這個連站都站不穩的小教士差點兒摔倒:“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去找那位叫威廉的軍士長吧,哦順便別忘了告訴他——多帶幾隻火把,他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