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總算是玩得很開心,白天不要命地到處走著看風景,晚上洗了澡倒頭就睡得死沉,什麼都不用去想,就算是那悶油瓶的影子偶爾掠過腦海,我也會甩甩頭,把注意力給轉移到其他地方上去。
這一天,我到了海南,初夏的海南熱得要命,我在海裏泡著,身下涼快得很,頭頂卻被太陽曬得發燙。
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我往水較深的地方遊去,打算遊個來回就上岸去吃刨冰,水裏涼悠悠的,舒服得不想回到水麵,等我憋不住氣浮上水麵回頭看時,已經是離開人群有一段距離了。
踩著水抹了把臉,這個距離遊回去差不多就該累了,吃了刨冰就該回去好好休息下了。
猛地一蹬水,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在腿伸直的那一霎那伴隨著僵直感從小腿肚一直傳到了大腿的根部。
我心裏一驚,媽的!什麼時候抽筋不好,偏偏要選在老子遠離人群正在深水區的時候,這該不是海龍王存心要收了小爺去做女婿吧!
一慌張身體就沉了下去,我一麵告訴自己要鎮靜,一麵拚命往回撲騰,混亂中嗆進幾口水,正嗆咳間,一個大浪打來就把我擊沉了下去。
海水裏的靜諧讓我無故地感到很安心,看著水麵離我越來越遠,我的頭暈沉沉地,再也使不出力氣去掙紮,也沒有要再動一下的想法,就這麼安靜地看著眼前越變越深的藍色海水。
身體不斷地下沉,意識逐漸模糊,很想要閉上眼睛睡覺,這樣大的水床,睡起來當然會很舒服,抽筋所引起的疼痛現在也完全感覺不到了,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頭上的陽光照進蔚藍的海水,在搖曳的波浪中閃閃發亮,一個人影朝我遊了過來,迅捷靈活得象條人魚。
是小哥麼?我咧開嘴笑,因此又灌進幾口海水,又不是在鬥裏,哪兒來的小哥!更何況……
我看到水泡從我麵前升起,搖搖晃晃地浮向海麵,而我眼前海水的顏色愈發的深了,意識,更加模糊,所以……那個遊得像人魚一樣靈活的影子,應該就是臨死前的幻覺吧!
仿佛有細碎柔軟的頭發在我眼前一晃,感覺那人從我身後托著我向海麵遊去,我不用死了麼?還是,這也是因為不甘心就這樣死去而出現在腦中的幻覺呢?
嘴唇上貼了一個柔軟的東西,有空氣從嘴裏灌了進來,“吳邪”很熟悉的低音喚著我的名字,帶著魔力般的低沉音調,那聲音離我很近,近得仿佛伸手就可以抓住那個說話的人。
我一驚,猛地睜開了眼,“你醒了?”我眼前出現的是陌生的麵孔,那張明顯是被太陽曬黑的臉向著我微笑,不是,這不是剛才我聽到的那個聲音!
急轉頭四下看去,這是間不大的房間,牆上掛著海上急救用的裝備,除了我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房間裏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在。
我癱靠在床頭,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是你救了我嗎?謝謝!”努力向他擠出一個笑容。
“不是我,是位年輕的先生救的你,他聽說你沒有大礙後就走了。”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走了多久?”再怎麼也應該向人家道個謝吧!
“那個人長得蠻白淨的,看起來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才走出去沒多久……”
“謝謝!”顧不得再和他多客套,我惦記著那熟悉的聲音,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衝出門外,門外是被陽光曬得白花花的海灘,人來人往,各種雜音一下子塞進耳朵裏,震得腦袋嗡嗡直響。
這麼多的人……怎麼才能知道是誰救了我?我忽地沮喪起來,當然不可能是小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吳邪,你怎麼還是念念不忘那悶油瓶子!
“吳邪”
呐,看吧,連幻聽都出現了!我自嘲地笑,我真有這麼想念他麼?
“吳邪”
我渾身一震,頓時就僵住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那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那麼地清楚,絕不會是幻聽!
極慢地轉過身去,我的心裏其實很害怕,害怕轉回身後什麼都看不到。
他交叉著雙手斜倚在牆上,離門並不遠,該死!剛才出來的時候為什麼我就沒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