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敷道:“既然如此,他應該是極普通的一個人,還是韜光養晦不想讓人看出來?”

秦韜道:“長安夜氏這是個多大的幌子!世人哪有會不注意他的?他故意隱藏自己恐怕是另有目的的。”

羅敷道:“父親以為他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秦韜搖頭道:“不知道。但為父想無非隻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心向皇上,一直是皇上奪得皇位的幕後支持者;另一方麵……”

羅敷急忙道:“他有可能是劉氏的支持者,出現在朝堂不過是有朝一日以為內應。”

秦韜慌忙讓秦想再去窗外門外看看,確定沒人才責怪羅敷道:“敷兒記得這些話萬不可向外人道。否則我們全家都要遭殃了。”

羅敷深深點點頭:“爹爹,你還漏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支持任何一方,隻是想趁亂世擁有自己的基業。”

秦韜點頭。這種可能也是有的,但不是他期望的。

羅敷又壓低聲音問道:“那爹爹心向哪裏呢?是王,還是劉?”

秦韜亦壓低聲音,道:“為父雖然是新朝的官員,但也曾深承漢朝的恩澤。況且,王莽讓為父做官也不過是看為父是天下名士,想做給天下人看。”

羅敷點頭:“哦。”原來自己的父親也是心向漢朝的。她自己對王莽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好印象,想後來白居易有幾句詩:“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可見此人前後不一,虛偽至極,瞞了天下人,最後竟然被發現是大奸大惡之人。即使沒有這一層,單從文叔是劉氏子孫上看,她也絕不會心向那個王莽的。

羅敷:“爹爹這幾天可有何收獲?”

秦韜搖頭道:“這夜聽潮城府極深,藏而不露。一段時間接觸下來,為父竟然找不出他絲毫的破綻。不過為父看他對敷兒倒是極其上心,敷兒就利用此機會多加了解他。但也要注意自己安全,且不可讓他傷害與你。”

羅敷答應下來,又說:“既然父親是深惡王莽的,為什麼不棄了官,過些清淨日子呢?”

秦韜說:“王莽自即位以來,廢除劉氏子弟的爵位,並派陳茂、王邑等爪牙在各地誅殺劉氏宗親,為父不離開朝堂也是想有幫助他們的能力……”

王邑?羅敷感覺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對,他就是在“水榭小築”拜見夜聽潮的人,還要討了自己去的那個人。羅敷趕忙曰:“爹爹說的王邑可是什麼禦史?”

秦韜道:“正是禦史大夫王邑。”

羅敷此一驚非同小可:“爹爹,你可知道那王邑來了邯鄲?好像是奉了密旨。”

“什麼密旨,多是幹些殺害異黨的勾當。”秦韜情緒開始義憤填膺起來。

羅敷又問道:“那邯鄲有多少‘異黨’呢?我是說劉氏宗親?”

秦韜捋了下胡子:“邯鄲有個叫劉良的,是世祖的八世孫,曾被封為趙王。王莽即位不久就撤了他的封號,但此人為人謹慎小心,王莽看他膽小無作為也就留了他的性命。他好像還有幾個侄子幾年前來邯鄲投奔他的。”

羅敷一聽嚇了一跳,那劉良不正是文叔的叔父嗎?既然王莽已打算放他一馬,那此次王邑前來不會是為了拿劉縯、劉秀他們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