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羅敷驚呼。剛剛停止的淚水傾瀉而出。夜聽潮如此好勝之人,如果沒有了武功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他先是為了她舍了天璿劍,而改用暗器。如今竟連暗器也用不得了,武功盡廢,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這……這讓他如何接受!
“不!”羅敷痛苦搖頭,眼淚似在空中狂舞。不及眾人反應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眉頭磕在地上鏗鏘有聲!“東方神醫,求你救救他!他如此完美,怎可以沒了武功!這太殘忍了!相公絕對接受不了的!我求你了!隻要能救相公,我願做牛做馬……”他應是沒有任何瑕疵的聖品,應是這世界最美麗的事物,他怎可有瑕?
東方齡、夜無忌和夜戈等人都是驚得不輕,連忙去將羅敷強行扶起,隻見額頭已磕出了血跡,甚是驚心!她羅敷並不是迷信之人,也從不相信祈求可以改變自己和他人的人生。但是這些原本的世界觀並不能阻止她此時如此做,因為此時,她眼裏還哪裏有什麼世界觀?哪裏還有什麼聰穎和理智?夜聽潮的傷,她心中的痛已將她身上僅有的理智消耗殆盡。她不知道如何可以幫得到他。她本是聰穎的女子,但此時,卻隻是個害怕失去丈夫而沒了分寸的女人。
夜無忌對羅敷本沒有幾分好感。他始終認為夜聽潮因她而做了許多沒有城府的事,而今日他更是為了救她而以身涉險,這個女人似乎是他們叔侄成功路上的一枚釘子。但如今見了羅敷這般,竟也氣不起來,人生在世,有佳偶如此,聽潮何嚐不是幸運的呢?他寬慰羅敷道:“禍福天定,我們豈能改變?東方神醫乃是夜氏最忠誠的手下,又豈會不盡全力?敷兒,你不能亂。此刻潮兒還需要你的照顧。”
對啊,此刻夜聽潮還需要她的照顧,她如何能這般?羅敷強忍淚水,對東方齡抱歉道:“對不起,東方神醫,是羅敷莽撞了。還請不要見怪。”
東方齡臉上頗為動容,道:“夫人,不必如此。”她本是不善言談的人。對萬事萬物自是冷漠萬分。但這幾個字已足以讓羅敷欣慰。她稱她“夫人”而不是“秦姑娘”,不是“小姐”,更不是“你”,這說明她對她已然開始認同。
羅敷感激地點頭。
是夜,羅敷留在夜聽潮榻前守候,其他人有意讓兩人相處,皆自散去。夜無忌重新布置了昊園內的布防,又令樊崇調來官兵在園外把守。
次日清晨夜聽潮藥力已去,從昏睡中醒來。見羅敷趴睡在自己榻前,身上並無受傷,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正好夜戈進來,夜聽潮忙指指身邊的羅敷,以目示意夜戈不要講話打擾了她的清夢。又試圖伸手去點羅敷睡穴,卻發現體內真氣全無,頓時大驚,看向夜戈。夜戈低下頭,不敢正視。
夜聽潮小聲道:“點敷兒的睡穴。”夜戈為難道:“這……”卻被夜聽潮清泠的目光逼退,隻好在羅敷頸後迅速一點,便忙往後退去。
夜聽潮問道:“我怎麼了?”夜戈不答。夜聽潮又道:“花無璧之事我饒你不死,但並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
夜戈慌忙下跪:“屬下不敢!公子……武功廢了。”說完誠惶誠恐地等待上方的雷霆之怒,不敢抬頭。
“傳東方齡!”
當從東方齡口中得到同樣的答案的時候,夜聽潮怒道:“筋脈斷,可以再續!鄉間庸醫尚可,你東方齡不能?!”對於夜聽潮的壞性子,東方齡甚是習慣。對於自己的冷漠,她從來都是堅持:“能則能矣。隻是再不會如以前那般。隻能保公子健康,卻不能助公子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