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忌道:“如果不是樊崇妄想知道趙王令的秘密,定然早將我二人殺了!他以為嚴刑拷打可以讓我們說出秘密?哼,樊崇太低估我夜氏子孫了!”夜無憂道:“大哥,經過如此多的波折,你難道還不放棄夜氏稱帝的願望?”夜無忌沉默片刻,終於道:“夜氏不是無稱帝之力,而是苦無稱帝之人!”
羅敷點頭:“伯父恕敷兒之言,你方才所言極是。我知道你是想讓聽潮完成稱帝大業,可聽潮秉性你們也知道,他可以為王,但決不可稱帝。況且敷兒以為,趙王如意當初將財富和親衛送出夜氏,隱藏在趙王令之中,目的無非是怕夜氏勢力太大,有稱帝之心。況且現在放眼天下,劉秀順天時、得人心,他還是劉氏子孫,與夜氏一脈相承,夜氏為何不相助與他呢?”
夜無憂讚同道:“帝業之路並未為夜氏帶來福祉,而是屢屢將我們至於死地。大哥,你難道還不明白先祖如意之心?”
讓羅敷欣喜萬分的是,夜無忌竟然微微的點了點頭。看來即使他沒有完全想通,也開始慢慢接受和認同了。
羅敷並不是非要壞自己的相公和婆家的大事,而是她能洞察此事之中危機重重。以夜聽潮的性子如果稱帝,內不可網絡人心,外則無法對抗強敵。屆時他豈不成了眾矢之的?而夜聽潮也不可能聽命於何人,甘心聽人使喚。羅敷心想,如果夜聽潮真的可以放下江山,那麼她願意洗盡鉛華,與他帶著開兒一起海角天涯。
羅敷道:“我定然會想辦法帶公公和伯父離開這裏!”夜無忌道:“沒用的。我兩人都中了盧風揚的七香毒,渾身無力,武功盡失。僅憑你一人之力恐怕還沒救出我們,已經身份暴露。”夜無憂也點頭:“是啊敷兒,你不要以身犯險,你隻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們夜家才有希望啊!不要忘了,聽潮和開兒都不能沒有你。”又是盧風揚,害夜聽潮和自己的是他,害夜無憂和夜無忌的也是他,他到底欠夜氏多少債?!盧風揚如同倀鬼一般,時刻在惡人身邊充當著助紂為虐的角色。
羅敷道:“不!我一定要救你們出去!”偷偷扭身去擦淚。夜無憂兩人對她的關懷讓她感動,可是如果沒有了父親和公公,夜聽潮會原諒她這個妻子嗎?如果沒有了爺爺,開兒會原諒她這個母親嗎?羅敷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弱女子,現在的眼中隻是責任。
正當三人討論間,樊崇帶人衝進了營帳:“敷兒,你在做什麼?”羅敷眼中盡是隱忍的疼痛。此人如此殘害自己的家人,可她還要對他委曲求全,這怎不讓她倍感侮辱,疼痛難當?羅敷冷哼:“樊崇!怎麼說夜氏都有恩與你,你竟然如此對待他們?!你恩將仇報,禽獸不如!”
樊崇沒想到羅敷竟然如此指責自己,相比之前溫柔的羅敷,莫大的反差讓他一時竟忘了如何回答。
羅敷見如此僵持也不是辦法,甩袖出了夜無憂兩人的營帳,徑直向自己帳中走去。樊崇隨後而至,試探性地對羅敷道:“敷兒,你方才是……”羅敷眼中怒色未消,背對著他冷冷道:“大人讓我去探尋趙王令的秘密,我自然先要取得他們的信任才行。”
樊崇臉上亦有疑惑之情。自己對羅敷是否太過放心了?這幾日的時間,他一直沉浸在她的溫柔多情之中無法自拔,他一直將她當做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可是他忽略了一點,她並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曾征戰軍中,甚至為劉秀兄弟創下帝王之業!前日間羅敷突然中蠱,他因此將月如風殺掉,然而羅敷又突然痊愈,這不能說不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