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羅敷一聽劉秀也一同來到了地處偏遠的隴南,頗為驚奇,忙問他為何而來,現在哪裏。誰知羅敷對劉秀的關心又讓敏感的夜聽潮醋意大發,直讓羅敷哭笑不得。
原來當日攻占長安之時,羅敷剛剛被樊崇送出皇宮,劉秀和張平便進去救人,可惜終是遲了一步。劉秀料定羅敷被樊崇帶在了赤眉軍中,於是兩人扮作赤眉兵士一路跟到了隴南。由於樊崇對羅敷的行蹤保密得很嚴,所以兩人一直不知道她住在哪個軍帳。後來羅敷借故去仇池山逃脫,樊崇四處帶人搜索。劉秀和張平跟蹤他們進了善若居,見他們被困進了端木善若的陣法。兩人不敢貿進,隻好在善若居外守著,卻意外看見羅敷與端木善若在一起。兩人忙追了過去,卻眼見兩人的影子一閃消失了蹤跡,再去找尋已是徒然。兩人本想再回善若居外守著,卻被前來尋找樊崇的赤眉軍看到,隻得先行回到赤眉大營中。
後來在赤眉軍中兩人意外發現了夜無忌和夜無憂被關押的地點。劉秀終是覺得大堡山事有蹊蹺,於是決定自己留下來監視動向尋機而動,令張平偷偷潛回大堡山探聽情況。此時的羅敷已不在大堡山上,而是又回到了大營中。
如此三番幾人在大堡山和赤眉軍中往往返返,卻是屢屢失之交臂不得相見,也可謂造化弄人。
幸而張平再回善若居,意外見到了夜戈等人,知道了公子夜聽潮已由端木善若救醒。而此時,劉秀也在犒勞宴上見到了羅敷。兩邊人馬聯係起來,商量營救羅敷和夜無憂兩人之策。終於讓他們在樊崇與羅敷的婚禮上尋到了機會,成功救出他們。這次營救他們三人如此成功,除了計劃周詳之外,劉秀的內應工作也是極其重要。而正當三人被救之後,劉秀未求去見羅敷一麵,而是匆匆離開了漢中。
羅敷未免有些失落,三哥啊三哥,你如今已貴為一國君主,萬金之軀,為救敷兒竟一路來到隴南,潛伏在樊崇軍中數十日。如今敷兒得救你卻為何連見上一麵都沒有,便要離開呢?你是怕聽潮誤會讓敷兒為難嗎?劉秀的善解人意總是讓她無法不感激。
羅敷問道:“公公和伯父身上所中盧風揚的七香毒可解了?”夜聽潮笑曰:“不光父親和伯父身上的毒,還有你身上的也解了。盧風揚所仗者,從端木世伯處所學耳。世伯在此,此毒安能不解?”端木善若嗬嗬一笑:“盧風揚用毒之術突飛猛進,已今時不同往日。此次可以順利將七香毒解了,一是憑借我對他昔日的了解,再者多虧了齡兒的相助。”端木善若言語間對自己新收的徒弟非常滿意。
羅敷又問曰:“我們被救出,恐怕樊崇會派人大肆搜索,到時如何應對?”夜聽潮眼中一寒:“夜氏之兵已全數到了隴南,現在就屯在這大堡山下,就怕他樊崇不來!”
羅敷仍然擔心:“敵眾我寡,恐不是對手。”夜無憂開口道:“敷兒不用擔心。我已與你端木世伯共同改進了這善若居內和聽潮之前墓室的陣法,他們恐怕不能輕易攻破。即使攻破,我們也有足夠時間撤離到墓室去。”羅敷微微點頭,但心中仍然有所不安。
如今的赤眉仍然號稱有百萬大軍,但經過與劉秀長安一役,又長途來到隴南,已剩下不足八十萬。這些兵士在隴南修養數十日,衣豐糧足,正是如狼似虎的狀態,攻占大堡山他們看來恐怕是活動筋骨一般輕鬆,甚至“愉快”的事情。
羅敷愁眉緊縮,聽眾人商議隻是不語。夜無憂道:“敷兒有何想法?”羅敷這才抬頭道:“公公,為何要與他們打呢?樊崇要大堡山給他就是了。他要隴南也全數給他。來到這裏許多時日,敷兒也想家了呢。”這句“想家”雖然說得玩笑,但意義卻非同凡響。與樊崇硬碰並非良策,敵眾我寡,此時走才是上計。但夜聽潮生性狂傲,這種“上計”在他看來無疑是侮辱。羅敷與夜聽潮不同,她知道留下來不一定輸,但一定不可能贏。她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能拿自己人的性命做賭注。依漢朝的社會關係,手下人就是奴才,如同會活動的工具一般,可是羅敷的思想接受不了將人當做草芥的思想。
眾人沉默,夜聽潮亦然。羅敷看來,夜聽潮的沉默才來得最不易,最可貴,這說明他似乎為之所動了。
羅敷對眾人道:“隴南彈丸之地,樊崇想找到大堡山來不過一日的工夫。我們如果準備走,就要快點行動了。”見夜聽潮仍是不說話,而眾人的眼光多停留在他身上等待他的意見,無形中夜聽潮已經是這個團體的領導者。夜聽潮的魅力注定他不管走到哪裏都將是一錘定音的那個人,他習慣了眾人的信服,眾人也習慣了對他的仰仗。羅敷知道這是種天然的東西,說不定自己哪一天和他呆得久了,也會對他慢慢依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