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濂到底不會當著母親和醫生的麵對我怎樣,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勉強擠出笑容,回頭對母親說,“汪伯母,我正準備回家,恰巧你來,這樣綠萍就不會沒人照顧了。正好,家裏頭還有很多事要忙。”

母親一聽,連忙點頭,說道:“是啊,是啊。你去忙吧。綠萍就交給我了。”

我聽了不免有些奇怪,看到楚濂離去,便皺著眉頭問母親:“媽媽,我覺得你們有事情瞞著我!”

而母親卻露出了我入院以來的第一次真心笑容,神秘兮兮的對我說道:“綠萍,我們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不過要到你出院才能告訴你。”

驚喜?看著母親的笑容,我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我出院第二天,我終於得到了這個特大號的“驚喜”!。原來汪楚兩家的家長,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為我和楚濂決定了婚禮,而婚禮居然就定在五月一日。

怪不得,盡管我拒絕了楚濂的求婚,紫菱依然和費雲帆湊成了一對。怪不得,楚濂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糾結抑鬱的表情。怪不得,那天和紫菱談起楚濂她是這樣的難以啟齒。怪不得,楚濂見紫菱激動的跑走,會對我發那麼大的火。誒。。母親啊,你和汪伯母居然弄出了這樣大的烏龍。開始一段錯誤的婚姻,就是開啟一個悲劇。我既然重生,就絕對不會再次走回悲劇中。

打定主意,我開始想怎麼樣才能讓父母他們取消婚禮。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和楚濂還有紫菱他們把話說開了,大家攤牌,達成共識之後,再和父母坦白。這樣,兩家的家長大概接受度最高。

機會很快就來了。這天,父親去了公司。母親大概到楚家和楚伯母商量婚禮事宜。楚濂被硬塞到我家來奉命陪伴我。而巧得是費雲帆正好來接紫菱準備出門。這個一個好機會,錯過了今天,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又遇到。我馬上讓楚濂把我的輪椅推到客廳,叫住了已經走到玄關,推開大門的紫菱。

聽到我叫住她,紫菱很錯愕。回頭看到楚濂推著我的輪椅,立刻垂下眼睛。費雲帆站在紫菱背後,敏銳的盯著我,眼神中充滿防備。我微微苦笑,你的紫菱是脆弱的小花,難道我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姐姐反而是食人魚?

“我想我們四個應該坐下來,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我靜靜的開口。

沒想到反應最激烈的居然是楚濂,“綠萍,你夠了,我們五月一日就要結婚了,你還想怎樣?”他艱澀的開口,我一愣,仰頭看向他,他站在我背後,臉孔藏在陰影裏,看不出什麼表情,隻覺得聲音很生硬。

我錯愕不已,沉默半晌,不曉得該怎麼開口,還是費雲帆解圍,他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道:“好吧。我們就坐下來談談。”說著,率先拉著紫菱進了小客廳。楚濂頓了頓,也推著我的輪椅,跟著走了進去。

“我希望這是一次心平氣和的談話。”我環看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楚濂麵無表情,紫菱一臉哀怨,費雲帆則依然是淡淡的微笑。“我想,大家都弄錯了。”我輕輕的開口。“沒有婚禮,我不會嫁給楚濂。”

“姐姐,你在說什麼,”紫菱震驚的看著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媽媽她們已經把喜帖都發出去了,而且,我親眼看見楚濂和你求婚。”

“連結婚都能離婚,何況還沒有舉行婚禮。而且,你隻是看到楚濂求婚,並沒有看到我同意,不是嗎?”我淡淡的說。然後轉過頭,麵對楚濂。“楚濂,我不是一件水晶藝術品,我是一個有思想有感覺的人。更何況車禍是意外,你並不虧欠我什麼。不需要你用婚姻來把我買下來。”然後又對紫菱說,“還有,妹妹,即使姐妹情深,愛人也不能隨便讓來讓去。需要人家謙讓和犧牲才得來的愛情,我不需要。”

語破驚天,沙發上的三個人聽了我的話都各自反應不同。楚濂先是那抑鬱的眼睛立刻亮起來,顯現出狂喜的神情,然後又想到什麼似的,小心翼翼的轉過頭仔仔細細的觀察我。我抬眸平視,努力咽下眼中的苦澀,對他微笑。紫菱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淚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成串的掉下來。她看看我又看看楚濂,最後轉過頭看著費雲帆,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費雲帆則一直專注的看著紫菱,見紫菱掉眼淚,馬上掏出手帕,溫柔的為她拭淚,握住她的手,雖然笑著,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楚濂見費雲帆握著紫菱的手,不由的攥緊拳頭,眼睛裏好像要冒出火。他叫道:“紫菱!”

紫菱聽見楚濂的怒叫,忙不迭的抽回手,低下頭,自己抓住費雲帆的手帕,胡亂的抹著眼淚。費雲帆並無表示,隻是沉默著,維持著臉上的微笑。見此情形,我不由的心中低歎,這三個人的濫賬,可怎麼理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