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不可泄露。”老頭子神秘一笑，“別怪老爹潑你冷水，一切隨緣，咱別太執著，啃得動自然要努力，啃不了就算，磕著咱寶貝的牙爹要心疼的。”
“爹你放心，聖阡說要穿著蟠龍盔甲、騎著白毛神駒……咦，爹，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向我的仙寵砍去？”
“這是塵緣鏡，看到的自然是發生過的事……咦，丫頭，你去哪裏？！”
“去救我的仙寵啊！”
我高呼一聲踩上片小雲就噌噌往凡間跑。
哎，我的記性啊，跟老爹扯了那麼久，人間都過了兩年了。
當我趕到屍橫遍野的沙場上時，十數把刀剛好穿過他的銀色盔甲，鮮紅的血就那樣激射出來，穿過我的身體灑落在黃土上。
那一刻的悲傷仿佛堵不上的決堤口，我抱起那緩緩滑落的男子飛出重圍，落在半空的雲彩上。我看到腳下殺到眼紅的凡人驚懼地抬頭看，隻覺一陣厭惡，一揮袖子將他們全部拍飛。
“幫你報仇。”我溫柔哄著聖阡，眼裏卻有濕熱的東西想要逃出來，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是除了聖阡外另一種我無法控製的感覺。
他卻握住我的手，眼內難得有了片清明，“家國已亡，我理應舍身成仁。唯一遺憾的便是失了你的約定，咳咳，未能去西香山接你，咳……”
他嘴角流出暗紅的血，映在那清俊的容顏上分外耀眼。
我握了拳，認真看他，“下一世吧，等下一世我會找到你，然後帶你去西香山。”
“好，我會記得你的聲音的。”
他嘴角泛起一抹輕笑，緩緩閉上了美麗的眼。
“你還要記得我們的約定，騎著白毛神駒、身穿盔甲，領著八抬大轎、鑼鼓喧天地來西香山接我。”
我靜靜看著兩個小鬼帶走那個高瘦清俊的男子魂魄，在背後小聲提醒。
下地府的人不能回頭，否則會留住前生牽絆過不了忘川。
所以他看不到我，聽不到我，但我分明看見那漸漸消失的魂魄愣了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頭後才徹底消失不見。
於是我悲催的初戀，就以這樣的結局收場，不算好也不算差，至少還有點盼頭。
然而，很多事情一旦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作為一個會活得很久的小仙來說，卻是一百個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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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別想他了，這都過了五百年了。你要追也追了人一百世了，再堅強的老爹都看不下去自個閨女被這樣糟踐了。”
老頭子不醉的時候還是很有慈父風範的，將我摟在他懷裏粗魯地安慰了一番。
我捂著鼻子爬了出來，這身上的氣味實在令人醒目提神。真想不通他年輕的時候是怎麼讓一眾女仙拜倒在他五百年不洗的石榴褲下的。
“沒事老爹，你閨女我夠堅強就好，大不了再追一世！拿塵緣鏡來！”
我的心飽經風霜卻從不退縮，聖阡不記得我沒關係，總有一天他會再次喜歡上我，肯跟我回西香山做仙寵的。
“哎，隨你！”老頭子恨鐵不成鋼地又用絲瓜瓢揍了我一頓，才把塵緣鏡扔過來，“我真是懷念那個偷看凡人洞房的丫頭。”
“不用懷念。”我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也看，隻不過變成業餘愛好了。”正當職業自然是追聖阡。
老頭子再不理我，一頭栽進大葫蘆裏的酒海。
我摸摸塵緣鏡，快給我看看聖阡這一次在哪裏轉世，叫什麼名字？
然而塵緣鏡一片雪花，毫無反應。
難道壞了？
我拍拍它，換了一個要求：我要看洞房，男人要又高又帥又有錢。
塵緣鏡很快顯示出一個高清畫麵，畫麵裏兩個英俊的男人正在糾纏。
咦，沒壞啊。我換回原來的問題，結果畫麵又是一片雪花。
來來回回試了半天，我一拍腦袋，驚悚地向老頭子奔去，“老爹，我的仙寵像風像霧又像雨啦！”
老頭子無奈從酒海裏爬出來，接過塵緣鏡摸了摸，然後歎了一口氣，“丫頭，這是天意啊。你那個仙寵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是什麼意思？”
“塵緣鏡隻能看到人世，你要看的人已經不在人世，自然看不到。”
“這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這麼笨，人家墮入仙魔妖三道了！”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洗洗睡吧，你再也追不到他了。”
“啊！”
我呆呆望天，繼而一頭栽進酒海。
就算這酒是老爹的洗澡水，也不能阻止我醉一場的決定了。
初戀無限好，隻是掛得早。
我用處女醉，祭奠那追了四百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