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寂靜無聲,獵物都被撿幹淨了,偶爾見到灌木後竄出幾隻驚惶的小白兔倉皇逃過。一幹人找了幾個時辰,人馬分了又合,合了有分,還是不見先王的影子!怎麼辦?眼見著天快黑了,大臣們都拿了火把,繼續分頭去找;王後帶著一隊人馬,奔進了林子邊緣的荒涼區。就在這時,一個撿拾獵物的侍衛,臉現驚恐之色跌跌撞撞地奔來稟告,說“前麵大白石後麵,有怪異的廝打聲與嚎叫聲”;王後心中一凜,拍馬加鞭急奔前麵白石處。
大白石就在矮鬆坡後麵的荒草中,上了矮鬆坡一眼即可看到;王後當先駕馬奔向白石。果然看見草叢中亂棄著先王的金盔金甲,已經四分五裂了,東一塊西一片,一旁灌木底下棄著崩了弦的金弓:不禁駭然。又奔近了些,果然聽到白石後麵撕鬥哀嚎**聲。王後急中生智,甩響馬鞭,高叫:“王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來了!我們來了!”狠命抽著馬,恨不能一步跨到。後麵洶湧奔來的大內高手,麵色栗然,奮力馳馬向前,顯然也聽到了怪異之聲,緊跟著王後一迭聲地吼叫起來,——雄偉的回音在鬆林裏回蕩。到得還有三五丈遠,王後聽見撕鬥之聲戛然消失,似乎隻有先王痛苦的**聲,更加心急如焚;坐下馬總算奔到了白石後,眼見著隻有先王一個人滾在荒草之中,全身血肉模糊:此時天色已黑,看不清楚。王後翻身下馬,拉著楚花屜奔至跟前,侍衛們跟上來,火把一照,嚇得魂飛魄散。
先王麵目全非:鼻子嘴巴不見了,剩著兩排浸著血的牙齒;臉上肉片肉芽橫掉斜掛;衣服撕破、皮肉撕爛、五髒六腑都流了出來;兩隻耳朵血淋淋地掉到地上;脖子上兩個大洞,烏血流了一地。荒草中一灘灘血跡。眾人栗色,都不敢不忍再看,紛紛閉目。王後痛至極至,長嚎了一聲,到底硬生生忍住,不去放聲大哭;年幼的楚花屜不知發生了什麼可怕事情,見到先王這般嚇得渾身發抖,捂住了眼睛,但想到是父王,又睜開了眼睛。“誰?!誰幹的?!”王後悲痛至極,竭力忍住痛楚厲問。
大臣、侍衛們早分散在四周探查,除了撿到一把白茸茸的異物之毛外,別無線索。周圍鴉雀無聲,風呼呼的刮著。先王痛楚的**聲時斷時續,時緩時急,身體微微顫抖,生命就在瞬息之間。他殷切地望著啜泣的王後,目光之中竟然不帶一絲對敵人偷襲的仇恨、命運慘烈的抱怨,隻是遺憾和歉意,更多的是,還能見到他娘兒倆一麵的歡喜與欣慰。王後見先王胳膊動了動,似乎想抬起手來,便立即去握住了他的手,見四根手指都斷了;另一手攥著東西。先王手一鬆,是一把毛茸茸的毛發,都被血完了,見同侍衛撿到的一般,王後目光恨極,顫抖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就見先王眼神變得焦急,牙齒震動著,凜然的目光向王後道:“不!不要報仇!保護好王兒!”那時,楚花屜年幼,又一謂地抱著先王的胳膊急哭:要先王好起來,根本不曾注意到這一細節,也意識不到,乃至後來長大了,腦海中根本沒有這個印象。王後把楚花屜一摟,伏在先王肩頭嚶嚶哭泣,道:“往後,我和孩兒可怎麼過……”就聽見先王嘴裏呼啦呼啦響,一驚,道:“怎麼?”先王就眼睛看向了楚花屜的手。王後頓時神色大變,就去查看先王手上的降魔戒,看見不見了,神色駭異,呆怔在原地,神情中好像一卻都明白了。先王卻竭力牙齒一張,一口血噴湧而出,血中綠光一閃,戒指飛落到長草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