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野櫻桃(9)(1 / 3)

黃麗由於旅途勞頓,加之晚飯多喝了幾杯酒,有點兒頭暈,隻和櫻桃說了一會兒話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也難怪,看著齊越抱起被褥戀戀不舍地到那間茅草屋去,心裏不是個滋味。她是想,要是齊越不過去,就和他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好好訴訴這些年的離別之苦,追覓到哪怕一點點昔日的戀情,但齊越卻走了,抱著那床沾漬著他和她的味道的被褥走了,一個人去哪茅屋裏了……半夜裏,她似乎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和櫻桃睡一個被窩,她把自己緊緊地摟在懷裏,她像餓極了的叫花子似的接受了她的摟抱,她覺得這樣既暖和又有一種極舒服極愜意的感覺。她需要被人摟抱,她已經多少年沒被人摟抱過了,她已經多少年都沒有過這樣和另一個肉體緊緊地貼在一起的感覺了。雖然她是一個很嚴謹的女人,但她畢竟有七情六欲,她畢竟也是一個女人啊,是女人,天生就有一種被男人占有被男人征服的需求。在她的潛意識裏,多麼希望有一個男人能像齊越曾經的那樣親近自己,擁抱自己,撫摸自己,給自己帶來愉悅和快樂,滿足自己哪怕些許的對男人對被愛對被征服的需求啊。可是,作為一個未婚的獨身女人,作為一個自從有了齊越,自從失去了齊越便反感和討厭其他男人的過於認真和癡情的可憐的女人,要得到哪怕一點點的親情比登天都難啊!她常被那種饑渴折磨得心癢難耐,多少次不知不覺地嚐試過用手小心翼翼撫摸自己身上那些敏感部位,並在撫摸中得到了暫時的滿足,但這種不道德的行為給她帶來的卻是無盡的後悔、自責和煩惱,這實在是她事前沒有料及的。她曾用針紮過自己的大腿,警告自己這樣的墮落今後決不許再有,但她的痛苦並未減少,反倒一天比一天難熬。她曾想過,隻要能再見到齊越,就讓自己真正地屬於他。隻要能和他、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就是馬上去死她也心甘情願……她迷迷糊糊地覺得櫻桃在撫摸自己的乳房,撫摸自己的小腹,撫摸自己全身值得撫摸需要撫摸的每一個地方。

生理上的本能使她默許了她對自己肉體的“冒犯”。她覺得櫻桃的手又溫柔又有力,覺得她的手有點大有點粗,大概是長年勞動的原因吧。而且,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她把自己摟得很緊,簡直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張大了嘴巴,她覺得喉嚨裏很渴,多麼需要滋潤……就在這時,櫻桃竟然一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嘴很溫柔地箍住了自己的嘴,舌頭伸了進來……她覺得喉嚨裏不再那麼幹燥。突然,種被輕視被強迫的逆反心理湧上心頭’她氣急敗壞地罵道“櫻桃’

你這個騷女人,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可她沒有發出聲,隻是在嘴裏下意識地嘟啷著她猛地驚醒過來,腦子裏一片空白:“你是誰?你不能這樣對我! ”而她伏在自己耳旁悄悄地說:“麗麗,醒醒!不要怕,我就是齊越。”

“你胡說!你不是齊越!你不是齊越,齊越已經死了……”

“麗麗,別說夢話了,快醒醒……”櫻桃叫醒了她。

第二天一大早,櫻桃做了當地最可口、她自己最拿手的飯菜招待黃麗,並問黃麗昨晚睡得怎樣。黃麗一下子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好……好得很,睡得可……可踏實了。”她說的是真心話,她渾身上下洋溢著喜悅,昨晚真是她多年以來睡得最好也是睡得最踏實的一覺。山裏空氣好,沒有城市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噪音,還有山村各種各樣的鳥鳴,她心裏真是暢快極了。

早飯後,依黃麗的意思,齊越陪著她到永平村的山山嶺嶺溝溝盆岔轉悠去了。櫻桃留在家裏收拾活計,準備中午的飯菜。她和齊越打算好好招待一下黃麗,因為黃麗下午就要坐車回縣城。除了中午的飯菜,櫻桃還格外準備了一些山區的土特產,預備著讓黃麗帶回省城去給她的親戚朋友們嚐嚐鮮。給她當幫手的幾個姑娘數落她說:“櫻桃姐,她可是你的情敵呢,你竟對她這麼好,小心人家把齊老師給拐走了 ! ”櫻桃一點不惱,她麻利地幹著手中的活計,頭也不抬,說:“是你的,任誰也搶不去;不是你的,你就是把心掏給他也白搭。

嗨,說了你們也不懂。”幾個姑娘不滿地噘起了小嘴:“咦,才當了幾天新媳婦,就瞧不起我們了 ! ”

黃麗發現自己可能錯了齊越陪著黃麗到了河灘自己搞的試驗田裏。幾個姑娘小夥正按照齊越的安排幹著手中的活計,見他們來了,都熱情地打過招呼齊越在前邊領路,興致勃勃地給黃麗介紹著試驗田裏的情況,看那勁頭,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黃麗一邊聽著,心情很複雜。看到自己過去的心上人在這遠離省城偏僻落後的小山村裏幹出了這麼大的成績,村上的父老鄉親對他是這樣器重;看到他不但贏得了山村姑娘真摯的愛情,而且生活得是那樣舒心幸福,甚至於已經有了自己的骨肉--她是既高興又痛苦。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自己近二十年的苦等苦熬一下子變得毫無意義。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內心責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