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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也是去北京嗎?”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驚醒過來,這才意識到包廂裏除了我,隻有一個男人,他坐在我對麵,看著我。
我看了下他,他很俊秀,戴著眼鏡,笑容很燦爛,在這樣的時節這樣的環境,他的笑令人感到很舒服。可我不想理他,我把視線轉向了窗外。
雖然我不理他,但他並不氣惱,微笑著又問道:“請問您是葉眉小姐嗎?”
我一驚,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把視線轉移到他臉上,打量著他,他看起來有幾分麵熟,可是我記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我問道:“您是?”
他笑道:“不記得我了嗎?”
我搖頭。
他似乎並不介意我記不起他這個人了,依舊笑道:“看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一點也不記得我了嗎?前年冬天我去你們家具店,你撿了我的護照,記起來了嗎?我叫韓亞。”
我腦子裏浮現出那個冬天,我非常驚訝,原來他是那個春天!
想想真是意外,以前想方設法躲避他,沒想到躲了這麼久居然還會在火車上相遇。好像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人你注定躲不掉。
我勉強笑了下說道:“哦,是您啊。”
他笑道:“終於記起我來了啊。沒想到你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我還記得你呢,剛才一眼就瞧出你來了,見你很難過不好意思打擾。”他見我並不像他那樣表現出驚喜之情,又笑了下說道,“你看起來有些難過,和心愛的人分別?”
我低頭不語。
他停了會又問道:“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也是去北京嗎?”
我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說:“那好,正好做個伴,一個人坐車多無聊,你去北京幹什麼?”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見我對他冷淡,有些尷尬,於是也不說話了。
我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想著離安和越來越遠了,心裏越來越難過,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流了下來,今天的眼淚似乎格外豐富,好像要把一生的眼淚流盡。
韓亞遞給我一張紙巾。我猶豫了下,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
“我能幫你什麼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誠懇,我不好以沉默對他,於是說道:“謝謝你,不用了。”
“你手背上怎麼回事?印象中好像不是這樣的。”他盯著我的手。
我把手放下,淡淡地說道:“不小心弄的。”
“很可惜。”
我不說話。
他又說道:“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我仍沒話可說。
“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沒禮貌,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一個無聊的人,也不是壞人。”韓亞說著給了我一張名片——美國某公司中國辦事處高級主管。
我看了看名片,仍沒說話。
韓亞於是自我介紹道:“我是蕪平人,隨父母移民去了美國,前年我來中國辦事處驗收項目,工作完了後我回蕪平看望外公,外公有很多藏書,我想送他一個書櫃,所以去了你們家具店,也很幸運地遇到了你。不過遺憾的是沒有買到那個書櫃,也沒有機會感謝你。本來我想再找你的,可公司有急事不得不提前回美國。今年公司要派一名員工來中國,他們認為我是最佳人選,於是派了我。我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好後第一件事就是回蕪平看望外公,也想碰一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你,還特意去了你們家具店,可是很遺憾,沒見到你,也沒見到那個書櫃,記得你們老板當時說是非賣品,看來他是不想賣給我,嗬嗬。本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在火車上又遇到了,想來真是天意……”
聽他這樣一說,我也覺得意外,不過這時的我對這些沒多大興趣,出於禮貌,我對他勉強笑了笑,表示我在聽他說話。
韓亞似乎看出我對他所說的內容不感興趣,於是轉了話題,問道:“你是去北京旅遊嗎?”
“我……去見一個朋友。”
“隻是見見朋友嗎?打算在北京待幾天,什麼時候回蕪平?”
“不知道。”
“你現在應該畢業了吧?當時你同事說你是大四的學生,你現在從事什麼工作呢?”
“我沒有工作。”
“哦,是嗎,為什麼沒有工作呢,是沒找到工作嗎?”
“不是,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