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沒有回應,林子暮也不著急,就這麼等著。他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他就在裏麵
初陽漸漸劃破薄霧,露出臉,一點一點挪移,日上三竿
林子暮不喜熱,卻並沒有用妖力阻擋烈日。到是將傾歌護得很好
如此站了一天,夕陽西下,林子暮有些雙腿麻痹,依然將背挺得直直的,站如鬆
畜生就是畜生,貪得無厭”廟內傳來這麼一聲
林子暮苦笑,等這麼一天,換來一句畜生。
“大師言重了,世間萬物。有貪欲的何止畜生。當官的,想著往上爬,做買賣的,想著更多財富…”聲音不卑不亢,求你等你,並不意味著把自己送往你腳下,任你踐踏,“至於大師,幾世修行,不也就求的是飛天成佛…”
“放肆!”雷霆之威,“畜生…”聲音生生頓住,恍若如夢
“施主,降妖除魔是出家人的本分,不要說這隻小小貓妖,若不是憐在你修行將滿,貧僧收了你也未必”聲音又恢複古井無瀾的狀態
林子暮含笑,“佛曰:眾生平等”
“佛門中人,掃地恐傷螻蟻命,喝水不忘念經。今日,怎麼就不肯施以援手”
“施主,那貓妖卻是活著的吧。就這樣過一生,又有何不可。幾世後,尚可成人。若是成妖,躲不過天劫,隻有灰飛煙滅一途”
林子暮看向傾歌,他正靠著大樹奄奄欲睡。頭上的貓耳不自覺地抖動,天真爛漫,不知世事險惡。成妖,還是成人
“你這和尚,不救就不救,還那麼多破道理!”天外來聲
林子暮看著那人從山間群涯踏霧而來,近了細看,是一個和尚,坦胸露乳,衣裳襤褸,滿嘴胡子,手裏拿著酒壺。隻見他一把抓住傾歌的腹部
林子暮大驚,正欲出手相救。傾歌的腹部光芒大振,光華過後。林子暮再看那和尚,手中正是顆念珠。那和尚喝了口酒,一抹嘴,將念珠扔回廟中,“戚,死人的東西,我花和尚可不希罕”又再腰間胡亂抹幾下,“晦氣晦氣”
林子暮大喜,上前揖了一下,“多謝大師”
那和尚急忙擺手,“什麼大師,擔不起,擔不起”
那和尚眼珠一轉,又說“我可不像某人,一麵貧僧貧僧的自稱,一麵又大師大師的受人拜。”又一指正在昏睡的傾歌,眼神一暗“要不是你們把我吵醒,我又看這小東西和我投緣。我花和尚才懶得管這破事兒”
看來,今日是遇到高人。林子暮又揖了一下,“敢問高僧法號”
那和尚撓撓禿頭,“法號?我就叫花和尚。那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
這和尚可真是率真,“大師…”又看到那和尚不悅的眼色,“花和尚,若不嫌棄,在下略備薄酒,以表謝意”
走到樹下抱起傾歌,“請”一轉身,消失在雲霧
“唉,喝酒我和尚最喜歡了,小兄弟,等等我啊”一踏腳,就要追上去,又想起什麼,轉身朝寺內一吼,“和尚我勸你一句:切莫執迷,誤了終生”
雲中的林子暮聽了這句,身形一搖,差點摔下雲端。切莫執迷,這哪能隨人心啊
最後一筆了,林子暮小心控製著手勁,描著那人的眼。
“子暮子暮”傾歌蹦跳著跑進屋,“花和尚走了”
林子暮手一抖,一滴墨落下,在那人眼角,竟然像是在為眾生流淚。
傾歌走近來看,畫上的人手持禪杖,身披袈裟,鳳目狹長“子暮,你又畫他”
“你說花和尚走了”林子暮不動聲色地轉移傾歌的注意力
“對啊。花和尚人蠻好的,我喜歡他。”傾歌開心地笑
這花和尚和傾歌到是投緣,教傾歌不少東西,還幫他療傷。這一點也不像和尚的作為,他對傾歌好得太純粹,有些怪異
自己經常見他盯著傾歌出神,一會兒歎氣,一會兒笑…這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有緣還會再見的”自己和那人糾纏八世,就算有緣,也不過是孽緣罷了
最早這世,那人便要飛天成佛。到時,便是見一麵,也是不可能了
“嗯嗯”傾歌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沒惹事吧?”
“唔…”傾歌開始支唔“沒有啦”雖然很想找那個和尚麻煩,但是又不能給林子暮添亂。真是難受死了
傾歌不去找無相麻煩,並不代表別人不會
“嗬嗬,這麼香…”一團黑霧緩緩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