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浪的座駕停在校門口的時候,我嚇得一個激靈,轉身就跑。

現下滿大街都是梅詩雯被潑了硫酸毀容的八卦報道,想來,昨天夜裏坤哥一定趁熱將那些照片賣了個好價錢。我以為孟浪今天定然要應付那些記者的圍攻,就算要騰出空來收拾我,也是過兩天的事了,誰知道,他竟然這麼早就在校門口堵我。

我念的學校是本地一個二流本科,校園子不大,門口有個被稱之為“奔向未來”的雕塑,被我們戲稱為“出了學校就跑”。而此刻,我倒正是這麼個狀態。

出了門口,外麵是清一色的網吧,我慌不擇路的準備先到一家網吧裏躲一躲,卻被守株待兔的孟浪早早攔下,上來就是一頓好揍。

孟浪麾下的那群保鏢,可不是好惹的,個個都壯得和牛一樣,隻出上三分力也足夠揍得我吐血。我趴在地上,隻覺得身上跟散了架一樣疼,有人狠狠按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半邊臉貼著地,沾滿塵土。

“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孟浪站在那裏,冷笑著說道,他蹲下身,拍拍我露在外麵的半邊臉,一副恨不得也給我潑上硫酸的樣子。

“孟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咧了咧嘴,強行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做賊心虛一點,顫著聲音答道。我相信坤哥不是不講信用的人,那些照片就算出了手,也絕不會有人知道是我拍得。偷拍孟浪的狗仔從來都如同過江之鯽,我實在不明白,他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鎖定到我身上的。

“安然,你就不要再裝蒜了。我告訴你,醫院的走廊裏是他媽的有攝像頭的!”

不是吧。

我暗叫不好,這麼重要的問題,我之前竟然忽略了,隻好沉默以對。

這樣的時候,求饒根本沒有絲毫的用處,孟浪今日是絕不會放過我的,除了硬生生挨這一頓,我別無他法。隻盼著這幾個保鏢手下有點輕重,別給我打個內傷出來,我可不想辛辛苦苦賺得錢轉眼就變成了醫藥費。

何況今日還未見過老劉,如果真的被打的一身狼狽,後麵想要繼續翹課請假,恐怕就難辦了。

嘴裏一陣苦澀,我低著頭,有些吃不準此時盛怒的孟浪會喜歡哪一種求饒的方式。畢竟圈內人人都知道,孟浪脾氣大,性子急,據說在床上還有些虐待傾向,實在是個紮手的人物。

“孟總,我也就是混口飯吃,你大人大量,就別和我這個小人物計較了。您說這學校門口的,影響也不好,不如咱們換個地方談談?”心裏轉了數念,眼看著有學生站在不遠處打電話,我便知這一陣的喧鬧恐怕已經驚動了校方,隻想著,先瞞過去再說。

孟浪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細細將我打量了一番,那副仿佛掂量商品價格的模樣,讓我微微皺了皺眉。

“安然,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他冷冷地說道,隨後揮了揮手,示意他那幾個保鏢帶我上車。

為了防止我耍花樣,孟浪把我丟上了他的座駕——那輛騷包到極點的蘭博基尼。我被兩個大漢夾在後座的中間,像廉價三明治中間的一片火腿一樣被兩片肥碩麵包緊緊夾著。

汽車的馬達發出沉穩而流暢的咆哮聲,一排豪車揚長而去,隻留下聞聲追來的老劉和驚慌失措的季然的身影。我長長歎了一口氣,有些後悔當初孤注一擲的跑來念大學,如果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而被勸退,那前幾年的學費可就統統白交了。

驅車到了孟浪市郊的豪宅別墅,我被幾個保鏢拽下車,踉踉蹌蹌地走了進去。

房間裏早已不是昨日的狼藉,傭人們看到孟浪回來,麵無表情的問好,並隨後在眨眼間消失了幹淨。

無論是高懸著的水晶吊燈還是牆壁上抽象的油畫,又或者客廳裏擺著的紅木圓桌,都在敘述著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多麼的暴發戶和沒品位。

白色的長毛地毯被幾個保鏢隨意踏出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腳印,我被丟在地上,手臂上的細小傷口蹭了些血跡上去。

孟浪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我,開口問道:“安然,阿坤給了你多少錢,叫你來偷拍我?一萬還是兩萬?像你這種身份,最多不會超過五萬。”

聽孟浪提到坤哥,我就知道自己完了。

坤哥是我最直接的雇主,而再往上的事情我根本是毫不知曉,孟浪既然知道我是坤哥雇得,那麼除了狠狠的報複我,對他來說,我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原本還想好好和這人周旋一番,現在看來,我根本就是自不量力,倒還不如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大喊救命,或許還能逃過一劫。

此時的情況,是真真的歹勢。

“看來孟總是什麼都知道了,我這麼一個跳梁小醜,竟然可以驚動孟總到這種境地,真是受寵若驚啊。行啦,我人就這麼個人,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想怎麼折騰就折騰去吧。不過還請勞煩您老開恩,打得時候不要打臉,打完了我還要回學校上課。”此時此刻,我根本沒有半點和孟□勁的籌碼,幹脆破罐子破摔,早死早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