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孟浪是不是真的有為女伴準備衣服的習慣,當我隨著喬恩來到頂樓的休息室時,終於忍不住苦笑起來。

內嵌式的巨大衣櫃,八扇門一齊打開,露出裏麵各式各樣的衣服。

各種季節,各種款式,各種號碼,顯然不是一個人的。

喬恩不等我選擇,已經先一步走過去,取出一襲粉色抹胸長裙遞給我。輕盈的雪紡材質,妥帖的剪裁讓整件長裙都顯得如此溫婉和飄逸,還有漂亮的同色係蝴蝶結以及墜在胸前,造型精致的水鑽。

我嘴角抽搐地看著喬恩,忍無可忍地說道,“甜美風真的不適合我。”

喬恩抿嘴一笑,彎了彎俊秀的眼睛,“抱歉,安小姐,這是董事長的意思。”

下一刻,喬恩已經退了出去,而四五個女人則提著化妝包從突然竄了出來。

“啊……喂……你們要幹什麼……”莫名其妙被人揪住,然後就是粗暴的換衣,我懵懵懂懂地被按在了椅子上,麵對著巨大的穿衣鏡,看著那四五個女人急匆匆的忙碌著。

換發型、包養皮膚以及化妝……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我便被打扮成了一隻花孔雀,在那四五個人的簇擁下出了公司的大樓,按進轎車裏揚長而去。

“這些是孟總的安排?”沒有資格乘坐孟浪的座駕,這一回載著我的,是輛低調的黑車,飛快地在車流中串行。

車上除了我,隻有司機一個,那是個中年男人,神色冷硬,冰雕似的,和寫字樓的白領們一個模樣。在我開口之後,他隻是斜睨了我一眼,神色間的諷刺溢於言表,真是備受鄙視的一天啊。

我喪氣地倚在座位上,開始百無聊賴地翻著手裏的粉色手提袋,純粹是打發時間。

沒錯,那幾個大概是專業人士的家夥甚至沒有放過我帶來的包包和裏麵的東西。此刻我全身上下除了自己身上長的,沒有一樣不是孟浪的。

這樣的情況讓我根本不知道該什麼。

小型化妝包、手機、錢包、香水……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法語,我哪裏看得懂。於是轉而去翻錢包。

一遝嶄新的現鈔,甚至還有連號的,幾張購物卡,竟然都是半舊的,最後的重頭戲,是一張可透支五十萬的金卡。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取出來左右看了幾眼。

“這是什麼意思?孟浪到底要做什麼?”我終於忍無可忍地喊了起來,這樣的動作,傻子也看得出,今天中午孟浪的目的絕不會是和我吃一頓飯這麼簡單。

“收好包裏的東西,孟總做事當然有孟總的目的。”司機的表情依舊淡漠,“車鎖依舊全部反鎖,除了我旁邊的門,其他的車門都隻能從外麵打開。”

很好,連我跳車的可能都預料到了,頹然地坐回去,這樣的時候,看來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孟浪挑選的酒店自然非我等貧民曾見識過的,不過擺譜這種東西,有時候即便是後天培養也總能有效果。畢竟哪怕你不是這種人,在生活中,遇到這種人的幾率實在是太大了。

汽車停下,透過玻璃窗,我看著富麗堂皇的大門並沒有動。

“安小姐,你該下去了……”司機開口。

我等著就是這一刻,轉過頭去,我淡淡開口,“你應該下來給我開車門,要不然丟麵子的不是我,是你們孟總。”

司機沉默了片刻,冰塊臉上竟然還是沒有表情,他打開車門,將我迎下來,恭恭敬敬地彎腰。

我從車裏出來,看到原本該在門口迎賓的帥氣門童匆匆忙忙地從店裏走出來,褲子略微有些亂,大概是剛從洗手間出來。

朝帥氣的男孩嫣然一笑,我蹬著腳下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踏入酒店。

報了孟浪的名字,侍者領著我去了三樓,孟浪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餐廳的氣氛不錯,巨大的半圓形拱頂加上哥特式的設計讓整個餐廳顯得像個皇宮,柔軟的地毯和考究的桌布泛著橘色的暖光。吊燈在屋頂盛開,繞過半弧形的玫瑰紅玻璃隔牆,孟浪正坐在最裏麵的一張桌子上。

他正翹著一個優雅的二郎腿在看一份財經雜誌,一身妥帖的修身西服襯得孟浪越發風流倜儻,十足的衣冠禽獸。若非我見過他凶狠暴戾,像隻野獸似的恐怖樣子,也絕不會將這兩個形象聯係在一起。

十五厘米的高跟鞋一路走來,簡直是驚心動魄,一見孟浪,我也顧不得他有多麼危險,急忙走到他對麵坐下,身上的飾品發出叮當的脆響。

孟浪不滿地抬頭看了我一眼,伸手拒絕了侍者拿過來的菜單,接連說出一串不知道是英文還是法文的東西。

等到侍者走後,他才慢條斯理地看了我一眼,冷聲道,“這是我第一次約你這種女人到公共場合吃飯,你最好不要讓我丟人。”

原本壓下去的怒火瞬間“蹭”地提了上來,我朝孟浪露出一個呲牙裂嘴的怪笑,“不好意思,我最喜歡讓別人丟人。”

“那你可以試試看。”孟浪這樣回答。

隔了一會兒,一個頭頂地中海,略微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見到孟浪,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隨後站在我旁邊,打量了我一番,笑道:“這位就是安然吧,真是天生麗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