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1)(2 / 3)

解放後,新中國的誕生及其麵貌日新月異的變化,更進一步激發了碧野的包作熱情。這和熱情顯然是三、四十年代創作基調的一種延續與深化。不過,一個明顯的變化是,內涵與感情的融合,已由憤懣、抨擊轉向為讚頌與謳歌;同時文學創作的側重麵,也由小說和報告文學等逐漸轉向了散文,並且有一發而不可收之勢。這種情形,很有點像他在散文《新疆在歡呼》中的那位老牧人一樣,每隔幾天就要製造一把冬不拉,為今天美好的生活而歌唱。因此,他的十幾本充滿激情的散文集,幾乎全部是在解放後各個時期創作出版的,從而以藝術的筆調,真實而充分地展示了一位作家在時代脈跳間的心靈記錄。

這種特定的時代背景,使碧野的散文飽和著濃鬱的生活氣息追尋著時代的勁健足音。正如碧野曾說:我的散文永遠是一朵小花,色彩不豔麗,香味幣濃鬱,但它卻有一種特異,那就是它生長在岩隙石縫闖,表現出在艱苦環境中創業的豪情。因此,他的作品,不論是描繪祖國絢麗多姿的自然風光,還是展示人民艱苦奮鬥的業績,總是謳歌希望和光明,充溢著對新生活和人民的由衷讚頌與親切祝福。如膾炙人口的《天山景物記》,作者以詩一般的語言描繪出天山瑰麗的自然景色,推示出天山豐富多彩的奇珍異品,以熱烈的讚頌而在字裏行間洋溢著豪邁歡樂之情;而像《山高雲深處》,則把景物描寫、人物形象和心靈刻劃水乳交融在一起,描繪了一位山區縣委副書記的動人形象,流曳出為人民開拓出新生活,播撒幸福於人間的壯美情思。

文學創造源於生活,作家情思來自擁抱時代。作為一個對生活充滿熱愛的散文家,碧野有如一位文學與人生的長途跋涉者,在兩種不同的時空裏一並遨遊。建國後的幾十年裏,他總是風塵仆仆,投身生活的激流,從長城內外到天山南北、從大河上下到藍天綠野,處處留下了他堅杆、執著的足跡。如50年代初,他從朝鮮回到北京,風塵未定,便沿著祁連山腳的河西走廊,進入祖國西北的邊疆。麵對充滿奇光異彩的民族風情,他激情迸發,文思泉湧,共創作並出版了四豐散文集:《在哈薩克牧場》、《遙遠的問候》、《天山南北好地方》、《邊疆風貌》。其中《天山景物記》、《初訪色滿》、《雪路雲程》等篇什,曾享譽一時,在讀者中引起廣泛反響,有的甚至選人中學語文課本,成為典範之作。至60年代,他又從邊疆來到中原腹地,在深入丹江,口水利建設工地的同時,為開闊視野,他雲遊江漢平原,憑吊三國曆史名城,攀越神秘險峻的武當山,盤桓人跡罕至的黃連架、神農架,飽嚐生活的甘與苦。《情滿青山》和《月亮湖》兩本散文集,便是這一時期他奉獻給江漢平原與武當山區人民的心血結晶。誠然,這種縱橫南北、千裏跋涉,從坎坷畸嶇與荊棘叢生中去采擷生活之果,是一種具有使命感作家的可貴精神體現,同時無疑是要仁出驚人毅與與沉重代價的。對此,我們隻要讀一讀某些作品中的有關片斷,便不難想見作家所經曆的艱辛:

四處雪白的山嶺都披滿丁陽光,銀輝閃閃。但是凝靜的空氣裏卻帶著刺骨的寒戚。雖然明亮的太陽照耀在頭上,但卻曬不化鬢腳上、眉毛上和胡子上的水珠。荒原上野草叢生,蚊蚺千萬成群。一來就像一層黑紗似的裹生人的頭瞼,尖聲的叫著。被叮得熬不住,可是隻要一抓癢,就起紅疙瘩。可以說,碧野這種擁抱生活與時代,盡情傾吐心曲的情狀,直到文革爆發,四人幫一度扼殺了文藝之後,才被迫中斷。而這鬥中斷,並不意味著消沉與擱筆,隻不過是有如閘門強行關閉之後的積蓄,等待著新的迸發與奔湧。例如,在文革期間,不少熱愛碧野的讀者都在深切地關注著他的命運,探詢他的蹤跡,當浩劫過去,碧野重新執筆時,他便曾以書信的形式,淋漓地表達了這種啟閘情湧的真切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