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言(2)(3 / 3)

深山中,處處都是流雲走霧,高峰矗立白雲之間;懸崖上的瀑布像銀河傾瀉,水聲震撼山林;秋山濃豔,楓樹火紅,櫟樹嬌紅有的像朝霞夕照,有時像胭脂紅粉,林深處,山溪縈繞,碧流沉沉,一碰上水石,雪浪滔滔。

長江出自冰雪的江源,在湖光山色中,在奇花異草間,潺潺的溪澗,汩汩的水流彙成了通天河,然後浪打金沙,穿三峽、過龜蛇、鍾山,歸納眾流,奔騰海。這兩段文字,以色彩濃鬱的筆調,描景狀物中透射著作者激趟的情思,不但具有情韻美,同時行交流暢而筒煉,在奔放中富有節奏感,令人詠之琅琅,聞之鏗鏘悅耳,亦具有詩化般的凝煉美與節奏美。

此外,如前所連,碧野的散文常具有小說味,即碧野的散文有相當一部分注重寫人敘事。但我們同時也應注意到,在語言文字上,碧野的這類散文,遇有描寫某一事件的過程或較長時間內的情景變化時,並不如同小說那樣充分而具體地展開,而是常采用概括性的抒情文字來予以表現,如《白雲,綠樹金花》中的一段描寫:

雞公山使人流連忘返,有的早晨上山,黃昏投宿小店。這種店可供食宿明窗靜幾,幹幹淨淨。有的房間窗臨深穀,用不著探頭,山穀中的飛雲、綠樹和山花就清晰地映現在你的眼前。等到月出東山,小店沐浴在銀輝裏,這月白風清之夜,就會傳來手風琴、口琴、洞簫和胡琴的合奏。這悠揚的樂曲抒寫著祖國山川的明麗,抒寫著小夥子和姑娘的戀情,抒寫著火熱的青春和蠹邁的事業心。這一片斷,描寫了從早到晚一天的情景,很有點像電影鏡頭不斷地推出、閃過,融於字裏行間的情思,則如伴隨鏡頭的畫外音,渾然地交融於一體,其間哪是描景、杖物、敘事、抒瞳,是難以分割的。而這正是散文既有別於小說與詩歌,同時叉汲取兩者之長的一大優勢。碧野能在其散文中有機揉合,亦見其多方麵的素養以及綜台功力,正如碧野在他一本散文集的自序中談到;我的散文不僅得力於現代詩歌的學習,而且得力於古典詩詞的熏陶。唐詩、宋詞、都是我所喜愛的。詩詞講究音韻。我的散文也力求要給讀者一種音韻美的感受,至於他在司一篇文章中所談到的自己的追求:在我的散文中,力求寫出:江山如畫,人物風流。我們隻要係統一覽碧野的散文創作,也同樣不難得到肯定的印象與答案。

碧野,作為一個文學事業的長途跋涉者,已走過了半個多世紀的漫長曆程。數十年來,在幾度風雨,時而平坦時而崎嶇的道路上,他以堅韌、執著、勤勉的腳步,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足跡;作為一個對生活、事業充滿濃烈情思的散文隸,亦用自己的汗水與心血,澆灌出一朵朵絢麗多彩的鮮花,留下了無傀的奉獻。當然,無須諱百,站在今天的高度來回視其漫長艱辛的文學軌跡,其間固然充滿種種坎坷與曲折,同時囿於主客觀上的種種原因,其創作也將打上不同曆史、時代的烙印,並可能會帶有由此而伴生的種種局限,細心而不苛求的讀者,都不雄從若幹作品中發現並承認這種局限。然而,從另一角度而言,這也正是作家緊隨時代同步前行並不斷坦露心靈記錄的真實寫照,其執著的探求與真誠的熱情,也同樣是無庸置疑的。因此,以辯證的曆史唯物主義眼光最審視碧野的散文創作,這種可貴的精神與實踐,即便在今天,也應該說是仍然不失其典範意義的。

l992年l2月於南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