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教主的意思是說,乾宗教也受到昔日仇家的圍堵?”
水冰汐皺眉,冰冷雙眸,淡淡隱憂,李存韻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什麼?這個月十五?”一直站在旁邊的落雁開口,詫異道,“今天是十二,十五不就是後天嗎?你是什麼時候動身來找老主人的?”
李存韻道:“我正月初六從總壇出發,今天卻是正月二十六,算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
“啊?!”落雁驚呼,“半月?還有餘?李公子,從乾宗教總壇到廣陵,最多也不超過五日而已,烏龜用爬的也該比你這個快吧!你說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刀架在脖子上才來,現在即便汐兒告訴你老主人的消息又怎麼樣?早便趕不上了嘛!”
“我……”
李存韻俊臉微紅,吞吐道,“落雁姑娘,你是不知道,姑姑······姑姑行蹤飄忽,我怎麼,怎麼知道她老人家在哪兒?”
以他李大公子的脾氣,要能找到柳飄飄的下落早就飄回總壇吃香的喝辣的了,還用在這兒酸文假醋裝孫子嗎?
原來當日和那些複仇者約定日期後,李存韻便有尋找姑姑柳飄飄回總壇主持大局的打算,恰在此時聽聞江湖傳言有人曾經在江南一帶出現姑姑的親傳弟子水冰汐,於是便死馬當作活馬醫,親自南下尋找水冰汐以期望找到姑姑的線索。
李存韻自是想的天真,像水冰汐這樣一個名動江湖的人物,隨便紮那個地方一打聽吐口水的人都會有一大把,應該會很好找。卻沒想到江湖中有人出手,千方百計掩蓋了水冰汐的具體信息,這一條尋親之路走下來自然毫無進展。眼看一月之期將近,手上盤纏也已花光,李存韻逼不得已,才想著來找舊時好友落雁借點盤纏,即刻回乾宗教總壇受死。
李存韻自是絕望,有了這樣一個打算便將生死置之度外。卻沒想到皇天不負苦心人,李存韻剛到廣陵城外的泥螺小鎮,便遇上百花教拍出的殺手,聽其說起水冰汐的消息,這才知道水冰汐的具體位置。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存韻仔細打聽之後方知殺手所言非虛,於是便匆匆收拾妥當,來廣陵春風樓尋找水冰汐。至於二人見麵之後,種種的刀光劍影,說考驗也罷,試探也罷,總都是李存韻一顆心玲瓏剔透,長了七八個竅便再學不會坦坦蕩蕩。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水冰汐既能麵對洛城帝宮千軍萬馬淡然處之,又豈是李存韻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能難得倒的?
落雁與李存韻兩個人一唱一和,將這趟尋親之旅說得好不熱鬧。水冰汐仔細的聽著二人對話,隱隱約約隻覺事情有些蹊蹺,但一時之間似乎又找不到不妥之處在哪裏。一個人琢磨了半天,開口道:“依公子的說法,乾宗教總壇情況當是十分危急了?那你找師娘,又是所為何事?”
李存韻:“……”
思緒頃刻間淩亂:感情眼前這個超凡脫俗的冷美人是壓根兒沒聽到自己之前說過什麼來著?
“在下之前已經說過,在下找姑姑,隻是想讓她與天下英雄會麵,將當年雙方結下的恩怨解釋清楚,僅此而已!!”
“解釋?”
水冰汐冷哼:“若解釋不成呢?李副教主是否便要將師娘交給天下英雄了?”
師娘在外漂泊流浪這麼多年,遭遇仇家追殺也不是一次兩次,那時候李家人不見得來找她,這個時候教要亡了倒記起她了?這內中的曲折離奇,人情冷暖,恐怕不是簡簡單單一個逐出師門那麼簡單的。
“這……”
李存韻一愣,如意算盤被突然間揭露,一時不知道如何接口。
水冰汐唇角微勾,淡淡一笑道:“也罷,公子既是千裏迢迢來到廣陵打聽師娘下落,小女子也不便隱瞞!師娘生前所住之地,乃極北昆侖山的一個不知名空穀。隻是師娘已仙逝三年有餘,恐怕幫不了公子了!”
她隻說出師娘的藏屍之地,卻沒說李存韻與師娘之間的任何關聯,說穿了,人死如燈滅,師娘活著的時候形單影隻,寂寞淒涼,死了之後原也應該安安靜靜,與世無爭,怎麼倒生生地長出這麼多解不完的恩恩怨怨了?
“什麼?”李存韻渾身一震,俊臉少有的絕望表情,“你說什麼?姑姑死了?什麼時候死的?我聽說三年前有人見她和司徒虹在一起,怎麼……怎麼會不在了?”
刹那間悲痛欲絕,失魂落魄,似乎死的那個人不是多年未見,老死不相往來的叛徒,而是一個感情深厚,從未離開過的親人。
李存韻滿肚子的陰謀算計,這一瞬間的悲哀倒不像是真的。水冰汐驀然間想起柳飄飄待自己的種種,一時間亦是心有戚戚,歎了口氣黯然道:“師娘四年前已經仙逝了,人固有一死,師娘一生殺人如麻,要找他老人家報仇的人不計其數!師娘能死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至少還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