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如實習這一年,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她想起之前聽到同班女生私下罵她惡心犯賤,那時候無比委屈,第一時間想要找簡如傾訴,她打給簡如的時候簡如在隔壁城,在白若卿身邊。那時她掛了電話原本想要過幾天再對簡如說的,卻在簡如回來時已經不願去講。
隻是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自心底泛起。簡如,你為什麼不能屬於我?
6·你是我一生的遺憾。
畢業前夕返校後,莫小米打電話給簡如說要送簡如畢業禮物,她送了一個zippo的打火機,上麵有藍色心型印花,明明就是給戀人的款式。兩百多塊不算貴重,對她來說卻已是極奢侈。好多人勸她說不要送這樣的東西,太曖昧。她執意不聽。
簡如接了禮物,分明是很喜歡,莫小米聽人說,每個男生都會想要一隻zippo。莫小米從未見過簡如吸煙也從未見過簡如帶打火機在身上。他的第一隻zippo是她送的,她為此已經滿足。
沒過幾天簡如打電話給她說要回禮,她依然興高采烈下樓,便看見白若卿嫋嫋婷婷站在簡如身邊一起等她。白若卿將一隻精致的木盒遞給她。她微笑接過說謝謝。然後隻能揮手告別。簡如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目送她離開然後拉起白若卿的手走過他們兩人早已無比熟悉的林蔭道。他不知道,莫小米躲在走廊裏看著他們兩人美好的背影,咬牙讓自己不要掉眼淚。
畢竟,是真的要告別了。
禮物打開的時候莫小米真的吃了一驚,那是一枚祖母綠色翡翠指環,價值必然不菲。貴重太過反而讓她覺得惶恐。這指環色澤蒼翠茵茵綠染,觸手冰涼。她極喜歡,卻從未想到過,簡如會這樣用心的給一個女孩子挑禮物。這不像簡如的風格。
她想了很久,發短信給簡如:“指環很漂亮,我喜歡的不行,是白若卿選的吧,我就知道你是選不出這麼合我心意的禮物的。”
簡如回複“你真了解我,知道我不會選東西的。不過,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祖母綠。”
是,她是說過,在多年之前,他們還是大一的時候。莫小米畫版的時候曾經說過,祖母綠的色,是世間最美的綠。她說她的夢想便是擁有一枚祖母綠的指環。簡如還記得,但是簡如不知道,莫小米要的,是來自荷蘭的那名叫祖母綠的綠寶石。而簡如送的,是古老翡翠四名色中的祖母綠色翡翠。他並非沒有用過心,但最終,依然是用心不夠。
莫小米說:“禮物太貴重了,連我也覺得不好意思,你何時結婚,我包個大紅包給你。”
簡如說:“沒關係,反正最後一次了。”
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見麵,最後一次互換禮物,最後一次,聯絡。
畢業後莫小米便將回千裏之外的家鄉,而簡如和白若卿,將會一起留在這邊。大學裏的朋友就算相隔萬裏也可以再約見麵。但她知道,她與簡如已經不可能。多年之後若是簡如早已結婚生子,她再跨越大半個中國來見簡如,那會將自己置於何地,又將白若卿置於何地?
他們此生早已無法再見。
莫小米將簡如送的翡翠指環穿了繩掛在脖子上貼身暖著,據說玉暖多年,便生靈性。
也許多年之後這玉會告訴她,在青春最美的那五年,簡如是否曾經愛過她?
也許他愛過,隻是他到最後也還是不忍心傷害白若卿。
也許他愛過,隻是他從未明了自己的情感。
也許他真的愛過,等到多年之後他才明白,然後悔恨終生。
也許,他隻是莫小米臆想的愛情,自她生命中路過,再也不見。
最初那一見,早已刻骨。此後見與不見,早已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