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蘭坐在出租車上,在深夜的三裏屯大街上兜了個暈頭轉向,也沒找到那個叫做“白馬”的酒吧。她眼見著那計價器上的數字一個勁兒地往上跳,時間一分鍾一分鍾地往後拖。即使真的“有好戲”,這會兒也早已曲終人散了。
她的心裏越來越覺得蹊蹺,越來越覺得害怕。
“師傅,您把我送回去吧,算了,明天再來吧……”
“不找了?那行,咱們這就回去。”
天啊,這個半夜的電話究竟是什麼目的,偏偏要讓她到這兒來轉了半宿?現在她再仔細想想那個電話,就覺得有很多疑點,而且,那個“白馬酒吧”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這是為了什麼?
路上的車已經明顯減少,車速飛快,轉眼就到了月晴小區附近。
“嘿,後邊這輛車可有點兒來頭兒,自打剛才咱們從這兒出發,它就跟在後頭,現在又跟回來了,好像是有人在跟蹤似的。”司機眼睛盯著後視鏡,納悶地說道。
陶蘭的心“突突突”一陣亂顫。
“哪兒呢?”
“哎呀!超了,就這輛。”
說著,一輛紅色富康“嗖”地一下超車,然後拐到月晴小區大門口旁邊的那條路上去了。
陶蘭這才鬆了一口氣,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她頭重腳輕地往自家的樓門走去,距離大門還有五十米,突然一個人影兒從黑暗中閃了出來,擋住了去路。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猶如當頭一棒,打得她眼前金星四濺,立即感到腳軟。
“別怕,是我!”
來人在她的耳邊急急地耳語道,然後不由分說,拉起她就往暗處走。
陶蘭本能地想喊叫,可是她覺得這個人的聲音非常熟悉,個頭,步態,那不是……陳醫生麼?
“你幹什麼?”陶蘭猛地掙開了他的手,“你半夜三更的,在這兒幹什麼?”
“我一直跟在你後麵,怕你出事。”
“你怎麼知道我出去?”
“嘿嘿嘿……這個你別問了,快過來!”
“這麼晚了,我得回家了。”
“回去幹什麼?家裏又沒有人……”
“你怎麼知道?”
“李大強現在還在外頭尋歡作樂呢!”
“你跟蹤他,然後又跟蹤我?”
“……”
“你騙我!原來那個無聊的電話是你打的?”陶蘭看到了陳醫生那不自然的笑容,她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這個該死的男人,他是處心積慮地找機會折磨她,讓她聽他的調遣!
“陶蘭,你聽我說……”
“你變態!”陶蘭扭頭就走,陳醫生急了,他愣了一下,就衝上來,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挾起她就走……
東直門內大街不愧為“鬼街”,一到午夜,整條街掛滿了惺忪睡眼一樣神情倦怠的紅燈籠,街上立即就顯得鬼影兒憧憧起來。
李大強下了車,試試探探地往前走。他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朝兩邊轉動著,好像害怕驚動了那些燈籠後頭藏著的什麼。還沒走出二十米,汗就下來了。
到底是“明府”,還是“冥府”?他的眼睛在一隻隻燈籠上依次看過去,直到脖子酸痛,眼珠兒發脹,還是沒有眉目。
這時是午夜一點光景。街上突然間籠罩了一層霧一樣的東西,半明半暗,恍恍惚惚。李大強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有的店麵和招牌被燈籠的光暈籠罩著,隻有走近了看,才看得清楚。
他像一個幽靈一樣,飄飄忽忽,走走停停,心髒也一點點地緊縮起來,就像被一群鑽入胸腔的微型小人兒,七手八腳地把他的心五花大綁了似的。
走到一處陰暗的地方,他感覺好像樹下有個影子在動彈。李大強慌忙朝前麵明亮一些的地方走,試圖甩掉那個黑影兒,卻突然覺得肩上被輕輕地拍了兩下,一個聲音在他的耳朵後頭響起來:
“還往哪兒走?”李大強未及回頭,那人已經竄上來,兩條蛇一樣冰涼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脖子。
來不及動作,甚至來不及反應,一張涼冰冰的嘴幾乎同時貼在了他的頸動脈上。
晨晨正在拚命掙紮的時候,小林卻莫名其妙地丟下了她,鎖上門離去。現在,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還被捆綁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胸前的扣子已經悉數被解開,露出薄薄的汗衫。
她的嘴還被膠帶封著,眼淚模糊了她的眼睛,鼻涕阻塞了她的呼吸,她不停地抽著鼻子,發出“哧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