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官府的人,穀憐內心一陣狂喜:“這一定是大將軍來救我們了!”她有眼角偷偷看車裏的老人,發現他依然坐得那麼鎮定,臉色還是那麼安詳。聽聽著外頭車馬慢慢走過,穀憐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內心不斷呼喚:“我們在裏麵,快來救我們。”但是過了好久,整隊官兵都走過去了,還是沒人來救他們。漸漸的,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來輕,直到歸於寂靜。聽著官兵走過,穀憐多想大聲喊出來,但是看著衛佰草,想起老人剛才所說“如果你不聽話,我就剁了這豬公子”,雙眼望向老人,一句話也叫不出來。
“剛才是不是很想叫人來救你?”老人開口問道。
“是的。”心思被人看破了,穀憐也毫不隱瞞。
“幸好你沒叫出聲,不然外頭就要多出一批死人,這小子也要少了一條胳膊。”
“我現在聽你的話,為什麼公子一直沒醒?”
“他中了咱家的失魂引,沒有兩天兩夜是醒不過來的?”
“失魂引?”
“小妮子也中了咱家一掌,但你的內功底子比那小子強多了,蘇醒得也快。”
“你們到底要幹嘛?”
“咱家要帶你們去一些地方,一些非常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
“不錯,你的豬公子肯定喜歡的地方。隻要你們乖乖合作,咱家擔保不傷害你們一絲一毫。如果你聽話,咱家考慮傳你一身神通。”老人看到穀憐天賦異稟兼又忠心耿耿,品行純良,考慮到以後還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不禁動了收徒的心思。
“婢子不敢有他求,隻求老爺子放我們歸去。”
“等你學了咱家的神通,就不會想回去了。”
“婢子答應過將軍,照顧公子一生,除非公子不要穀憐了,不然穀憐是不會離開公子的。穀憐也不敢貪求老爺子的神通。”
“多少部族貴人要拜咱家為師,小妮子真是不知好歹。是你還沒有見識過咱家的手段,等你見識到了,跪下來求咱家,咱家都未必會答應。”
老人剛說完,“呼”的一身卷起窗簾,一束陽光射進來,馬車裏頓時一片光亮,穀憐舉目四望,依舊找不到另一個說話的人。
老人望向窗外,說道:“一路上小心翼翼,終究還是有麻煩上門。”
穀憐順著他的目光遠望,前方塵土飛揚,馬蹄陣陣,一群身著褐色衣服的劍客向前衝來。這群人的速度飛快,眨眼就從一裏開外衝到了跟前。
一個刀疤臉的人舉著劍指著車把式喊道:“叫裏麵的人下來,大爺要征用你的馬車。”
“賊孫子搶劫賊祖宗,瞎了你們的狗眼。”說著馬鞭往前一揮,攻向刀疤臉的門麵。刀疤臉隻見一條長長黑影閃電般攻來,無法抵擋,隻好向後彎腰,貼向馬背。那馬鞭卻突然轉向,向刀疤臉的長劍卷去,刀疤臉右手把持不住,長劍脫手。馬鞭卷著長劍,再次轉向地麵,一柄三尺長劍被車把式用馬鞭釘在刀疤臉馬兒麵前,馬兒受驚,人立而起,刀疤臉身子還沒有坐正,就被馬兒甩了下去,整個頭插進了黃土裏,成了一個受驚的鴕鳥,雙手在外頭不斷擺動,看起來十分滑稽。
眼見同伴被人戲耍,馬隊裏麵衝出一個高瘦漢子,過來拉住刀疤臉的腳,一下子把他拉了起來。
刀疤臉脫困之後,氣衝衝的拔起長劍,快步刺向車把式,厲聲嘶喊:“鳥人,敢耍你大爺!”
其餘眾人拔出劍刃,擺出了衝鋒的樣式,隻待向馬車衝來。
“樅義,住手。”隻見馬隊中間走出一個男子,此人滿臉胡須,氣度卻是從容不迫,一雙電眼精光外露,讓人一看就覺得是一個粗中有細的男人。
刀疤臉樅義一聽到命令,立馬止住了腳步,嘴裏卻道:“五哥,這廝欺人太甚,此仇不報,在兄弟們麵前我怎能抬起頭來!”
“江湖爭鬥,總會有勝負,自家兄弟沒有人敢笑話你。再說,人家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勇士,你如何能是對手。在下說得沒錯吧,桑坤千夫長。”被稱作“五哥”的大胡子一邊說話,一邊慢慢騎馬走到了馬車跟前,最後那句話卻是對著車把式說的。
“怎麼當年漢朝的大俠現在不僅殺官劫囚的匪人,還成了攔路打劫的強盜。第五兄,十多年沒見,你還真讓桑坤刮目相看。想當年你可是立了大功的,怎麼劉徹沒封你個官做做,還是皇帝小兒卸磨殺驢,逼得你們走投無路,占山為王?”車把式桑坤說道。
“桑坤兄也把我第五倫看小了,當年隨軍討伐匈奴,隻求殺敵衛國。在下一生逍遙自在,白給個官當都不要。在下孤身一人,四海為家,皇帝既然捉不到我,又威脅不到,他如何能夠逼迫我。還有,既然千夫長都可以來當車把式,遊俠兒如何做不得山大王?隻是暮春時節,你不在草原上放馬牧羊,喬轉打扮,來這天子腳下,在下卻要向你討個說法。”
“第五倫,你不要以為爺爺看不出來,剛才囚車裏的犯人正窩藏在你們的隊伍裏麵,你們既然劫了欽犯,殺了官兵,爺爺勸你別再多管閑事。”
“拯救蒙冤的俠客,是為了替天行道,阻殺入侵的外敵,是為了保家衛國。當年在祁連山腳,你我勝負未分,現在正好來個了斷。”
桑坤一聽,怒從心起,正想應戰,車裏的老人的聲音卻從馬車裏傳出:“江湖上的人,誰人不知第五大俠是忠義無雙的大國士。但是先生剛才說道的入侵的外敵,卻是誤會了,桑坤將軍隻是帶咱家回歸故裏,落葉歸根,絕無他意。”
“回歸故裏?不知閣下尊姓大名?”第五倫的馬隊一走近,老人立馬放下簾布,這時第五倫無法看出車裏虛實,但是第五倫從一開始,就一直再留意馬車裏的動靜,聽到裏頭一個人呼吸聲極輕,而且平穩有序,是一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