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村夫,賤名不足掛齒。但咱家向第五俠,咱家等人入漢,絕不傷害漢國百姓分毫。諸位想借用咱家的馬車,原本應當雙手奉上。隻是隨行之人偶感風寒,需要馬車代步,剛才桑坤將軍多有冒犯,懇請諸位原諒。”
“閣下說得好聽,卻一直不肯現身相見,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裏了吧。”
樅義剛才吃了虧,攝於頭人的命令,一直未能動手,現在一聽第五倫口氣有變,不待別人吩咐,仗劍往地上一揮,劍氣帶動泥沙,劃向車輪。從這一手可以,樅義武功本來不低。剛才失手,不過是一時大意。原本看不起他的兄弟,也收起了對他的輕視之心。
“豎子爾敢!”眼看劍氣帶動的沙土就要擊中車轅,桑坤大喊一聲,從車上跳下,雙腳重重踩在地上,沿著地麵發出一股氣輪,沙土的攻勢立即瓦解。
眼見自己得意的招式,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化解,樅義內心既驚且懼。但眼前局勢已經是騎虎難下,隻有拚死一搏。樅義狂舞手中長劍,卷起漫天黃沙,遮住對手的視線,接著長劍劃地,卷起三股流沙,攻向桑坤。這一招喚作“陽關三疊”,是樅義壓箱底的絕招,先以“鳳舞黃沙”遮住對手,然後使出攻勢淩厲的“陽關三疊”,很少人能抵擋得住。
因為黃沙的原因,桑坤的身影變得模糊,黃沙不僅擋住了對手的視線,也擋住了自己。“陽關三疊”就要擊到桑坤,桑坤的身子還是停住不動,絲毫不知道危險正在靠近。樅義正在暗中慶幸,誰知急變突生,自己右腕一陣強痛,長劍落地,手腕上的脈門已經被人捉住。定神一看,正是桑坤。
陽關三疊失去目標,卷向前麵的一顆大石,大石立馬一分為四,聲響巨大。
“金劍九靈,你就學會一招,還敢在老虎頭上拔毛,郭解難道沒有教過你,出手時要掂量掂量自己。”桑坤緊握住樅義的脈門,拿鞭的右手虛抬,眼看就要將樅義擊斃於掌下。
“住手!”眼見心腹小弟就要喪命,第五倫憤而出劍。一劍出擊,攻向桑坤右手。這一劍,沒有樅義的聲勢浩大,卻是快如閃電,隱含風雷之勢。
“你早該出手了。”桑坤左手將樅義扔向一邊,右手馬鞭一甩,擊向第五倫的劍身。馬鞭輕柔,但桑坤的這一鞭,卻似千鈞之重。
鞭、劍相交,二人立馬分開三丈之遠。桑坤平舉右手,馬鞭甩出一個圓圈,圓圈裏憑空生出一顆逐漸變大的翻滾的圓球,以驚雷之勢,擊向第五倫。仔細一看,原來是桑坤運功化成的黃土靈珠。
一道白光閃出,黃土靈珠被擊散在空中。接著第五倫長劍一抖,化成一條青木靈珠,衝向桑坤。桑坤長鞭一甩,一條火龍噴出,青木靈珠化為灰燼。火龍餘勢未盡,向第五倫奔襲而去。第五倫左掌擊出,噴出寒冰,火龍被凍成一條冰龍,瞬間在空中融化。第五倫長劍虛空三劃,三把金靈飛劍分“品”字形擊出。
桑坤大叫一聲“元靈三劍,來得好!”一躍而起,馬鞭轉成一個圓圈,化作一塊圓形石碑,變成一麵大盾牌。原來這“元靈三劍”是第五倫以自身元氣結合黃金靈珠煉化而成,威力強大,桑坤隻有催動土元煉化黃土靈珠方能抵擋得住。這一招喚作“石敢當”,運用到最高境界,能抵擋一切攻擊。
桑坤飛身靠近第五倫,第五倫元靈三劍被石敢當一並化解。兩人左掌幾乎同時擊出,雙掌相交,一陣雷響,各自退出一丈。
“啪啪啪!精彩!精彩!”馬車上的老人出現在後頭,突然間拍手叫好。“兩位鬥了十多年,依然還是難分高下啊!隻是十多年都過去了,要分出個勝負也不必急於一時嘛。”
“閣下是?”第五倫問道。
“咱家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雙方今日都有要事在身,卻因為些許小事在這打打鬧鬧,豈不讓人看笑話。”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清除外寇!”
“如果我等是外寇,爾等就是反賊。”老人道。
“放肆!”仿佛被說中了心事,騎士再次紛紛拔出佩劍。
老人卻是毫不畏懼,向著騎士中間高聲喝到:“故人在此,韓二俠何不現身相見。”
“韓某何德何能,敢做你中行悅的‘故人’?”騎士群中走出一名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看不起麵容,一雙眸子卻是深邃異常。
中行悅聽他十分輕視自己,憤然怒道:“你韓風現在階下之囚,朝廷欽犯,‘咱家’稱你為故人,那是抬舉你了。”
“韓某無論處境如何,都不敢與你這漢奸為伍。”
“從漢宮逼咱家出塞那天起,咱家就不將自己當作漢人,沒有啥子漢奸不漢奸!”中行悅知道韓風想激怒自己,但是他的養氣功夫甚是了得,依然不急不躁。
“我們漢人,也不敢高攀公公。”
“無謂在此耗費口舌之爭。爾等殺官劫囚,咱家身份尷尬,均是不便就留此地,不然官兵來犯,免不了一番廝殺。不如擱置爭端,就此別過。”
“大不了就是一死,韓某何懼。”
“難道你以為捉了咱家,就能將功折罪。依你的身份,就算立了天大的功,他也不會放過你。劉徹如此待你,何必為他賣命。”
“你太不了解韓某,也不了解我身後這幫兄弟。劉徹的功與罪,對我等來說,皆是一堆狗屁。要殺你,隻不過因為我是漢人,而你們是匈奴人。”
“漢人也好,匈奴人也罷,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姓劉的逼得咱家無家可歸,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我何不聯手,血此深仇大恨。”中行悅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語氣令人不寒而栗。
“我與劉氏是家仇,與匈奴,是國恨,家仇國恨不能混淆。再說,反賊做得,漢奸卻萬萬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