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平看了看將欲燃盡的蠟燭,對馮銜玉道:“夜深了,將軍何不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呢?”
馮銜玉抬頭看看天色,笑道:“譚老,到翠和山莊還有幾日路程?”
“不到一日,明天日落之前,應該就可以見到陶公子了。”
馮銜玉心中一動,那人春風般和煦溫暖的笑顏馬上閃現在眼前,不知道這麼多年沒見,是否豐姿依舊?想到不久就可以看到那個縈繞心頭多年的俊逸身影,他情不自禁露出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微笑。
窗外突地人影一閃,譚平斷然大喝:“什麼人!”
無人回答,卻見人影迭動,忽然間,數不清的利箭破窗而入,譚平忙揮滅燭火,三聖手一麵於黑暗中將馮銜玉圍在中間,一麵手疾眼快的抵擋箭雨。
韓衝突然發出一聲震天巨吼,直震得合樓俱顫,窗欞被大力地蕩開,騰騰煙塵中衝出四個矯健身影。
幾人於院中立定,冷冷掃視一眼,隻見數十個黑衣人全副武裝,將他們團團圍住。
韓衝仰天長笑一聲,喝道:“就憑你們這幾個毛猴,也想取爺爺們的命麼?”
“哼哼,大話可別說的太早了!”人群中慢慢踱出兩人,其中一個摘下麵罩,露出一張黑瘦的臉來,“現在是不是有些頭昏啊?”他陰陽怪氣地笑道。
聽他一說,四人心下都是一驚,忽然一陣天昏地轉的感覺襲來,三聖手忙凝神運氣,方勉強站穩,而馮銜玉已然渾身癱軟,他咬牙拔出佩劍,支撐著半跪在地上。
“吳道南!你這個卑鄙小人!”林錚破口大罵,“竟使出如此下流的手段!”
“朝天散的滋味還不錯吧!”吳道南嘿嘿冷笑道,“想不到吳某竟然有幸,親手送鎮南大將軍上西天。馮銜玉,不都說你天賦異稟,乃帝王之相麼,怎麼如今成了喪家之犬?”言罷提了劍獰笑著走上前。
“嗬嗬,虎落平陽被犬欺,此話當真不假啊!”淡淡的笑聲從樓角處傳來。在眾人驚異目光的注視下,陰影中慢慢踱出一人,細細看來,此人滿麵溫柔含笑,顧盼間神采飛揚。隻在那一霎那,馮銜玉便忘記了危險,露出驚喜的表情。
“陶清客?!”一旁沉默多時的陳壽麵色大變,忙扯下麵罩道:“你不是已經——”
“嗬嗬。”陶清客氣定神閑地踏進包圍圈,徑直向吳道南走去,“各位也看到了,在下安然無恙,不僅如此,我還想要那幾位也平安無事才好!”
吳道南心內怯意頓生,忙後退一大步,掏出機關筒,高聲對陳壽道:“陳莊主還不動手,更待何時!”陳壽聞言,忙掏出一物,隻聽嘭一聲巨響,院子裏便彌漫起大股的白色濃霧。
伴隨著毒針雨擦過空氣發出的輕嘯,陶清客縱身撲入濃霧之中。一陣暴雨擊打屋簷般的悶響之後,院子裏突然平靜下來。煙霧漸漸散去,吳道南雙目圓睜,神情可怖,撲通一聲栽到在地上,頸骨已然被人扭斷。
陶小善冷冷瞟一眼腳下的屍體,抬頭對陶清客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陶清客笑吟吟扔掉手裏那扇密密麻麻紮滿毒針的窗欞,扭頭看看身後,“倒是這幾位又中了白蘭的毒,昏過去了。”
“陳壽已經溜了。”小善皺了眉道,“不久紫鴛就會得到我們已經安然無恙的消息。”
“不妨!”陶清客微微一笑,負手道,“她早晚會知道。如今當務之急,是將這四人盡快送到翠和山莊醫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