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月!”阿雙痛苦地抱住頭,“是吳紫鴛那條毒蛇!她想要害的是我,風哥哥是做了我的替身啊!我怎麼對得起他!快說,解藥在哪裏!”
菊陰沉著臉不知如何開口,陶小善長歎一聲,幽幽道:“既然是毒血養育的蠱蟲,那人的血必然就是解藥,而這個人,就是你,對不對?”
菊神色複雜看他一眼,囁囁道:“這是最後一次了,隻要你求我——”
屋子裏死一般的沉默,過了好久,阿雙忽然猛虎般向菊撲過去,牢牢扣住她的脖子,“我要殺了你!”他雙眼發紅,狂暴地吼道,“用你的血救風哥哥!你別想帶走小善,也別想害死誰!”漸漸往死裏用力。
菊驚恐地瞪著他那張放大的猙獰麵孔,想要掙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朦朧中聽到陶清客一聲怒吼:“阿雙,快放開她!她隻是被人利用,你殺了她風師兄也不會安心的!”之後,便失去意識,沉入黑暗之中!
菊緩緩睜開眼,阿珠那滿是憂愁的麵孔便映入眼簾,忽然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立刻驚恐地向床角縮去,瞪大眼睛警惕地看著阿珠。
見她像隻受傷的小動物般渾身緊繃,瑟瑟發抖,阿珠輕歎一聲道:“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方才我哥哥是太擔心風哥哥才會失去理智的,我代他向你道歉。”
菊猶疑地上下打量她許久才慢慢放鬆下來,目光停在她隆起的腹部上麵,便好奇說道:“你要作娘了麼?”
阿珠滿眼含笑,輕撫腹部,那溫柔模樣,把菊羨慕得不知如何是好。見她心癢難耐,阿珠便牽過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菊驚奇地感到裏麵那個小生命的悸動,興奮地手舞足蹈,阿珠見她一副頑童表情,天真可愛,眼中閃過一絲愛憐的神色。
菊笑了半晌,忽然神色一黯,冷冷道:“你身懷六甲,也敢接近我麼,我可是隨時都能暗算你的,一屍兩命,不劃算啊!”
見她翻臉快如八月急雨,喜怒無常,阿珠略一怔,便微微笑道:“若是怕,我也不會坐在這裏了,你忘了,我還有這個!”從衣襟裏掏出蛇眼琥珀來,“正是你的東西在保護我們呢!”
菊微微動容,便不作聲。阿珠幽幽歎道:“真是緣分天定,冥冥中自有主張,這腹中孩兒的父親,此刻卻命懸你手。我隻想知道,你為何對陶小善如此執著?”
“他是第一個我想與之相依相伴的人!”沉默半晌,菊終於開口道,“我從小沒有父母,是師父把我養大的,他是個冷漠無情,信奉勝者為王的人,那些師兄師姐,不是出身名門,便是才華出眾,個個都瞧不起我,我就是在這樣的冷眼中悄悄長大的。後來師門遭變,我僥幸逃出來,躲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一麵隱居,一麵製毒。”
“那年,我買來一個快要斷氣的小童,想要用他試藥,不料他竟然頑強地活了下來。第一次有人,可以長久地被我折磨而不會離我而去,我當時心中著實快意,想盡方法,把多年的怨氣都撒在他身上!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不見了,我的心失落起來,我多麼需要他,想和他這樣一直下去啊!無論他是美是醜,是善是惡,我全都不在乎!可是他卻被人無情的奪走了!我一直在等,等機會把他奪回來!現在你知道了,任何的勸說和威脅對我都是無用的,所以別再白費力氣了!”
“想不到你和我一樣,也是寂寞的人啊!”阿珠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怎麼會呢,你有親人,有丈夫,有孩子,還有什麼不滿足!”
“你不懂啊,不懂,這個孩子,並不是因為愛情才出生的!”阿珠的眼神飄向遠方,滿滿地全是惆悵,“你是因為沒有愛而寂寞,而我,卻是因為愛太多,太難取舍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