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紳士,好個漂亮的人物(1 / 1)

[英國]理查德·斯蒂爾。

人們無論幹什麼,都會成為我書中各式各樣的主題。

--朱文諾爾。

一位紳士從鄉下給我寫過一封很有禮貌的信,談了些激發我虛榮心的事--我必須使用武力才能壓住這種虛榮。他向我訴苦說,我的講述中的許多用語需要解釋,並希望為了鄉村讀者的方便,應該使他們了解這些用語的本意是什麼:比如紳士、漂亮人物、名人、獻殷勤者、評論家、才子,以及許多目前在花花世界裏的稱呼,這些人都具有哪幾種性格;此外,還應該描述一下那種裝腔作勢的神態。現在我就從我們通常所謂的“紳士”,或“有品行的人”談起。

一般人以為愛幻想、樂天和種種快樂的性格,便是形成這種人的特征的要素。但是,凡是合群的人都會觀察到:良好教養的頂點與其說表現在不與人爭,不如說表現在熱心助人。所以,一個並無驚人之處的人--盡管他不是一個有趣味的人--往往比那種經常風趣橫生而有時又令你不快的人更容易贏得你的好感。因此,在有品行的人中,最必要的才能--我們通常希望一個優秀的紳士應該具有的才能--就是良好的判斷力。具有這種良好判斷力的人,可以算是他夥伴中的指揮者,縱使他並不覺察這一點。而且,他的確也獨具一種優勢,有超越別人的能力,正如視力健全的人的能力可能比盲人高十倍。

正是因為有良好的判斷力,使塞弗羅尼亞斯人緣極好。在城裏的熟人中間,他的確是最有權威的一個人。由於他才華橫溢,在歡樂的人群中,他舉止從容自如;但在辦事人中間,他又顯得技能嫻熟,十分敏捷。正如有些人在生活中由於明辨是非而取得成功那樣,他做成一切事情都不靠險詐,或者說不會顯露出險詐。如果他想做好一件事情,他就必須堅定地、迅速地去完成,而不願做的堅決不幹,還應該婉言勸別人不要去幹。他的判斷如此老練而準確,還帶著一種愉快的精神。他的言行,使人感覺像是一次宴會。他在宴會上以平等待人的態度敬別人,而也讓別人敬自己;總之,人人都相互敬重,因為,對一個有優越才能的人來說,懂得平等待人,是最偉大、最正直的品質。這種人人喜愛的品質,可以說充滿了塞弗羅尼亞斯的全身。因此,連他的同伴也都能博得女人的青睞,卻不被別的男人妒忌。即使沒有法律,塞弗羅尼亞斯仍同樣公正;即使沒有誹謗,他也會謹慎行事。

效尤這樣可愛的人物真會教一個人變成我們所謂的“漂亮的紳士”;並且此人還會發現,變成一個勉強夠格的塞弗羅尼亞斯式的人物是一種很自然的事,但如果追求和他一樣的名望,就會使自己成為一種冒牌貨。傑克·丁珀就善於模仿塞弗羅尼亞斯,因而他就是所有人中最不像塞弗羅尼亞斯的一個人。這仿佛是:塞弗羅尼亞斯剛剛昂首前進,直入內庭;而傑克·丁珀寒磣地跟在後麵,對著玻璃窗左顧右盼,好像隻要向窗裏每一個人點頭招呼一下,就能證明自己的身份,然後才繼續往前走。但是,他沉思默想了老半天,直到他認為,已經足夠引起別人注意他的風度了,這才走到鏡子麵前,看看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