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剛開,稍一轉頭就看到隔壁的房門也同時打開了,爾後便看見蘇格一身清白流雲長袍站在房口,本來瑩白的臉色今日看來更是多了幾分慘白,堪堪地流露些許病態出來。一夜醉酒,隔日通常都會頭痛欲裂,本以為今晨他至少也要睡到辰時或巳時,想不然竟這麼早起。
蘇格直勾勾地看著我,昨晚的起伏波動讓我現下反而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隻是禮貌性地與他點頭示意後,便從他身邊淡然而過。至於,蘇格的身子是否僵硬了一下,我不想知道。
樓階轉口,十米遠處,太女正興味盎然地看著我,尚如治還是挺著身子站在她旁邊。
“怎麼,一日不見我,想我了?”我麵帶淡然地對太女半調侃道。
雖然有些訝然太女這麼一大早的出現,但卻也習慣,太女總是如此,即使你想甩開她她也會有辦法事先出現在你必經之路的前頭,然後那盯著你的眼神就如同等待她喜好的獵物一般盎然興味。
“蘭兒,看來昨日事你都處理得很好。”太女勾著唇角道,一個“都”字包含雙重意思。
“托你的福。”我沒在意地清淡一句,繼而又道:“你是特地在這等我?”
“恰好經過,順便也想去康祭廟看一下。”
“是嗎?我以為你對美男子都不感興趣。”我隨意一句,以為太女會就此作罷。
哪知太女反而一句:“賢德淑靜的美男子其實還是很討喜的,可惜了。”
我半眯起眼,瞅了她眼,淡然一句:“去與不去,隨你。”爾後繞過她,下了樓。
卯時的康祭廟,人少,幽靜。
廟前路口處,有個炷滿香火的大鼎。
天朝真男——父妃的雕像,則在廟裏麵擺著。
即便是用灰石雕刻的人像,但在刻畫人精心的雕刻下還是能看出父妃內斂賢德的品性。
本以為看到父妃的雕像情緒會波動雜亂,但卻出乎意外的平靜。
廟裏麵有住持還有小尼姑在進行禮晨和清晨的打掃,裏頭的跪座上還有一對小夫婦跪在雕像前磕頭虔誠地祈求著什麼。
看著這個母皇為父妃獨設的廟,我一直在高石大門口處杵著,卻不願往廟中踏進一步。
太女問我:“不想進去嗎?”
我搖搖頭:“這樣就夠了,父妃一直希望我遠離皇宮做個平凡的人,可如今我卻秉著自己的意願繼續在宮中呆著,我不想讓父妃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太女道:“至少你現在比之前好。”
我沒有回答,隻道:“走了。”
最後太女也沒有進去廟裏,於是我和太女,還有冬墨冬晨尚如治一行人不一時就離開了康祭廟。
清晨幾分涼,但溪美街上為了養家活口早起擺攤叫街賣菜的人還是很多,所以即使街道繁華時候還沒到,但也不會顯得寂寥。
一路走了半刻,見她笑看百姓叫街一副悠然自得、無意說事的樣子,我也沒問。太女無故甚早就在等我出現,不可能隻是為了邀我同來康祭廟這麼簡單,昨日知縣府我沒有與她同去,那麼今日定是有事尋我她才會特地在那等我。
沒有說出,是因為時候還沒到?還是……
一路上邊這麼想著邊注意著街道賣肉賣菜,買肉買菜的各色人物,然後忽然聽得一聲驚雷地轉的哀叫聲從右前方傳來,我細眼向前一看。
一個長相清秀、穿著樸素、雙手被捆住的年輕女子正被兩個粗壯女人逼迫向前走,後頭跪著個老婦人,不停地悲嚎道:“大人們,冤枉啊,吾女不過是個啞巴,規規矩矩地送菜……一定一定是那潘梨誣陷吾女……求大人們明證啊,放了吾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