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之久,卻從未聽師傅說過的。
父妃的姐姐,我的姑姑——是殺害蘇格爹娘的凶手?
隻是幾句話,卻仿佛被迫接受一些無法接受的事實。
我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神經崩斷的聲音。
“那為什麼沒有殺了我?”
“大概……是因為我那時就喜歡上你了……”蘇格說著,眉眼淺淺地揚開。
蘇格的嫣然一笑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讓我越發地覺得,或許先愛上的人真的就是輸家……
“即便如此……可是到了最後為了找到那個女人我還是拿你和太女做了交易……看見你被威脅時我還是視若無睹……當你躺在血泊裏我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我可以對自己喜歡的人這麼冷血……為什麼……”
蘇格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後隻剩下被淹沒在臉頰兩旁淚線裏的囁嚅和幹澀:“其實我很怕……很怕你當時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很怕再也不見到你……”
話音一落,淚瑩彌漫的眼眸緩緩皺合,蘇格呼吸漸漸不定,忽然癱軟地靠在我身上,縱然如此,他握住我的手卻始終沒放開。
訝然之餘,我心一驚,伸手在他額頭之上試溫,好燙。
“蘇格?”我輕喚了聲。
“不要走……”
蘇格的手冰涼無溫,額頭發燙,果然是發燒了。
“恩,不走。”我手輕撫蘇格的頭發,輕聲應道。
放柔的語氣,堪堪複雜的心情,像是千絲萬縷般扯不開,或是孽緣或是命運,即使無法回到過去,但也許這輩子我真的都無法跟蘇格扯清關係。
用袍衣披在蘇格身上再用狐裘裹緊了蘇格,然後抱起他。
蘇格潛意識地將頭埋在我胸懷裏,手還是很冰涼。
我皺了皺眉頭,向門口輕喊了聲:“肅蓮,出來吧。”
這股熟悉的氣息定是肅蓮,我不會猜錯,雖然不知道她何時就開始守在外麵。
門被打開後,肅蓮在我和蘇格之間看了一下,爾後道:“夫人,主子他?”
“我們現在回客棧。”
“那屬下現在去找大夫!”
“大夫的話,客棧就有一個,無需了。”要說是巧合,但同隨太女出宮的聶太醫確實就在客棧。
回到客棧的時候,冬墨和冬晨看見我抱著蘇格,沒有問什麼,隻道:“蘭大人,小姐已先行梅洛。”
我一怔,問道:“那聶太醫呢?”
冬晨回道:“聶太醫應該在她的房內。”
幸好還沒去,爾後對冬晨冬墨沉聲道:“去叫來聶太醫,還有,明日我們也出發去梅洛。”
冬晨看了眼我蘇格,一聲“冬晨這就去”後便退下,冬墨則是應聲退下準備明日出發的東西。
兩人退下,房內便隻剩我,蘇格還有肅蓮。我輕柔地將蘇格放在床上,因為蘇格並沒有穿裏衣,我會意地看了眼肅蓮,肅蓮耳根一紅,便默聲退出房間。
複雜地看著蘇格,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然後替蘇格穿上裏衣和褥褲,替他梳理好青絲黑發,然後用被子將他結實地蓋好。其實這些事我完全可以叫冬墨和冬晨做的,故意遣開兩人,這種了然的情愫,即使我不願意承認,但卻是再真實不過……
“如何?”我對聶太醫問道。
“無礙,是受寒加之疲勞過度引起的發燒,服幾日的藥,注意休息便可恢複。”聶太醫作揖稟告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聶太醫轉身前眼神沉憂地看了我一眼,在我還未回身之前,她便又恢複往常的樣子,然後躬身退下。